“嗯,君庸你說的也對,但是具體呢?”馮紫英點頭鼓勵,“單單是開海之略,我覺得從去年開始就吵得沸沸揚揚,朝中也多有探討,若是我是考官,肯定不會再出這種表面題目了,還應該有一些更深層面或者說衍生的論題才對,……”
沈自征思索了一下,“紫英,你是說像開海之略給朝廷財政帶來的積極意義,又或者開海之略對沿海地區的海貿相關產業的影響這一類的論題?”
“對,但你說的這還是有些粗了,可能還需要更細化一些,比如具體到某個地區,對山東,對浙江,對福建等等,又或者具體到某個行業,比如造船業,冶鐵業等等,……”
馮紫英的觀點讓沈自征若有所思。
“還有呢?單單是一個開海之略,朝廷也能想得到這道題太熱門,大家都在盯著,那么肯定還會有一些其實非常重要或者緊要的事務,但是卻沒有引起足夠重視的情形,這一類我覺得可能才是最容易考中的命題,君庸,你覺得呢?”
馮紫英這番話讓沈自征就有點兒為難了,畢竟他還是一個書院學生,就算是看了幾篇《內參》文章,也不可能就一下子能捕捉到朝廷事務的重心走向,而且涉及到方方面面,便是朝廷大臣也未必就能捕捉到。
“紫英,你說的這個對我來說就有點兒難了,不過我和文弱、若谷他們也都探討過,遼東戰局的變化算不算?”沈自征遲疑了一下才道。
“嗯,也可以算,但遼東戰局也是多年的老問題,雖然也是熱點,但卻沒有那么足夠吸引人。”馮紫英鼓勵對方,“還有呢?其實君庸可以考慮從這個角度來考慮,比如朝廷戶部今年銀子撥付的主要流向,這樣就能發現一些問題。”
沈自征眼睛一亮,急聲道:“你是說河工和漕運?之前朝廷好像才撥付給了工部八十萬兩銀子,我聽若谷說這應該是自元熙四十年一來河道疏浚整治和漕運整治獲得最大的一筆銀子,……”
“嗯,的確如此,去年前年黃河決堤,都曾引起了相當大的震動,但好在朝廷處置及時,或者說老天爺開眼,沒有釀成大患,但是朝廷已經覺察到了潛在危機,所以今年哪怕再艱難也要先修河工,甚至還排在了兵部在三邊和遼東的開支之前,也足以說明許多了。”
馮紫英的話讓沈自征大為振奮,他也意識到這極有可能會是一個押準的冷門,現在大家不是說猜測是開海相關的海貿或者商稅征收,又或者拓殖和航線開辟等等,總而言之都是和開海相關的,但是卻沒有人想到會是河工和漕運這方面。
想到這里,沈自征忍不住激動得直搓手。
一道大題如果打準,也就意味著現在就可以圍繞著這道題進行準備,收集各方面的資料,然后了解朝廷對這方面的看法意見,然后自己再來進行準備籌措論述的語言。
可以說有準備和沒準備之間差距太大了,勝負往往就是在這些方面上就決定了。
“對,紫英,你說得對,朝廷在花費上的傾向最能說明問題,這做不得假!”沈自征眉飛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