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二嫂子有事兒?”馮紫英環顧了一下四周,見寶玉、湘云和探春都是有些惴惴不安,倒是那秦可卿有些意味深長,淡淡地笑了笑:“好。”
王熙鳳銀牙幾乎要咬碎,主要是現在她現在完全沒有機會約到馮紫英,既不敢去馮府,怕再吃虧,而現在馮紫英來賈府幾乎不惜要通報門房,徑直而入,等到她得到消息,要么馮紫英早已走了,要么就是有其他人,自然也不方便。
所以她也只能出此下策,至于這些人要如何去想,她也顧不得了。
好在也還有平兒跟著,倒也不虞有外人去嚼舌頭。
沿著夾道走到一頭,馮紫英這才好整以暇的面帶微笑看著對方:“二嫂子,這下子有什么話可以說了吧?”
“鏗哥兒,賈璉現在的情形你就不管一下么?”王熙鳳臉色煞白,氣得牙齒幾乎要咬破櫻唇,“成日見不著人影兒,家里的事兒什么都不管,這園子修了這么久,到現在都建成了,他愣是沒露過面,每日里晚上都要亥時才回來,一回來就倒頭就睡,身上全是女人的脂粉味兒,……”
馮紫英有些懵了,這事兒該自己管么?
這海通銀莊京師號雖然是自己委托給賈璉在做,但是那也只是公事兒上的事情,至于賈璉下來之后要干什么,自己如何能管得了?就算是他在揚州養了一匹瘦馬,自己不也一樣無權過問,頂多也不過提醒一下罷了。
“等等,二嫂子,你這話可有些不合規矩啊,璉二哥的事情我可管不著,你該和他自己好好說啊,要不你去找赦世伯啊。”馮紫英趕緊擺手,“你千萬別覺得我讓他管海通京師號就啥都能管得到他了,那只是純粹的公務,不搭邊兒,論理我要娶林妹妹,他是林妹妹的表兄,他就是說我幾句這個當妹夫的,我也得受著不是?”
“他說你幾句你得受著,那我這個當嫂子的說你幾句你也該受著?”王熙鳳被馮紫英的一番話堵得喘不過氣兒來,鳳眼圓睜,雙手叉腰,氣得胸脯急劇起伏。
“那也得在理才行了。”馮紫英攤攤手,“璉二哥要說是榮國府當家人之一,他要干什么肯定輪不到我去插話,他只要把海通京師號的事兒辦妥,其他我可就管不著了。”
“若沒有你給他那么多薪俸銀子,他如何能有現在這般囂張?”王熙鳳氣急了眼,口不擇言。
“喲,二嫂子,您這話可不對,哪有婦人嫌自己丈夫掙銀子掙得多的?他掙得多是好事兒才對,如果你是說他掙的銀子您沒瞧見,沒拿到,那該是您的問題才對,當女人不就該是在屋里炕上好好侍候丈夫,讓他主動把銀子上交給你么?”
最后幾句話馮紫英語氣已經轉冷,“若是連這般事情鳳姐兒你都干不好,也難怪璉二哥心生別意,看看你這幾年干的什么事兒,別以為人家都是瞎子聾子,啥都不知道,就你這樣,我看就是欠收拾!”
稱呼從“二嫂子”換成“鳳姐兒”,話語語氣也驟然從先前的解釋變為訓斥,不但王熙鳳咋然色變,一旁的平兒也是駭得臉青面白,嘴唇都忍不住哆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