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京師城可不是其他地方,天子腳下,御史多如狗,若是自己這般行徑被御史發現,免不了又是攻訐漫天,后果不堪設想,他是萬萬不敢把事情鬧大的。
只是要這么隨意放二人離開,他又舍不得,這偌大京師城,百萬人口,日后卻要去哪里找?
他也知不道這二人是不是經常來牟尼院,總不能每日派人來牟尼院守著,守株待兔吧?
正焦灼間,卻聽見背后傳來聲音,“二哥,怎么了?”
總算是有人來幫忙緩頰了,年輕男子松了一口氣,竭力讓自己顯得更瀟灑自如,折扇輕搖,“四弟,為兄只是偶遇二位姑娘,正在問路,勞煩她們幫忙帶路呢。”
隨后從另一輛馬車上下來的紫衣青年鷹目高鼻,顴骨略高,雖然也和前面這個青年容貌上有些相似,但是看上去卻更見棱角分明,銳利入骨。
紫衣青年一聽便知道自己這位二哥的風流性子又犯了,只是這是佛寺門口,這等攔著別人好么?
他也看出來了那二女雖然戴著帷帽遮簾,看不清楚容貌,但是身材頎長,婀娜娉婷,多半是被自己這位兄長窺探到了,所以才會這般不舍。
要知道這等行徑是很犯忌諱的,官宦人家閨秀自己兄長還是知道分寸,不會去招惹的,尋常人家女子倒也好辦,御史們一般情況下也不會去盯著這個。
不過兄長的賣弄似乎完全沒有效果,從對方二女的肢體語言就能看出來,對方是憤怒而又有些無奈的,這等手段只能適得其反。
紫衣青年上前笑了笑,然后捏著折扇抱拳一揖,“抱歉,不好意思,我這位兄長可能是被二位姑娘風采所懾,有些情不自禁想要認識了,他為了明日定園詩會一直在尋找靈感,所以有些失態了,在下再次替他道歉了,……”
定園詩會是京師城中頗有名氣的文會詩會,幾乎是每年三、六、九、十二月的望日在定園舉行,京師城中翰林院、國子監以及幾大書院的學子們都有不少都會參加,而一些居住在京師城中的北地士紳名流也都十分欣賞,便是城中那些個文青女子們也都對這個詩會很是仰慕,甚至不少女扮男裝在家中兄長們的掩護瞧瞧去參加。
妙玉本身就是一個女文青,自然聽聞過詩會的名聲,而邢岫煙雖然算不上文青,但是在賈府大觀園里住了這么久,經常和寶釵、黛玉、探春、湘云她們幾個品茶論詩,自然也不會陌生。
不過主要是先前此人表現太糟糕,這等無禮行徑委實讓人生厭,而這一個紫衣青年雖然語氣里頗多道歉之意,但是這等生硬粗糙的圓轉卻如何能瞞得過機敏睿智的邢岫煙,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對方是假道歉真炫耀和勾搭。
“文人騷客便該好生把心思用在科舉讀書上,為君分憂,為國效力,那才是士人所為,這般攔路來尋靈感,聞所未聞,……”邢岫煙沒等妙玉再搭話,便徑直插話,說完便拉著妙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