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新聞》不一樣,那是純粹民間辦報,當時向禮部和順天府申報時便已經言明不涉及時政,只是純粹的文學、商業類的報刊,所以沒什么問題。
但《月旦評》又有些不一樣,它是青檀書院所辦,評論者多為青檀書院東園學子和教師教諭們,但卻大多不涉及朝廷大計,更多的是一些地方上具體施政策略,即便有涉及六部的政策,也是一種探討和商榷性的建言獻策,所以出了兩期之后,禮部也基本上默許了。
畢竟青檀書院是當下齊閣老和現在中書科掌科事據說未來可能會成為新設立商部尚書的官應震的根基所在,在沒有明顯問題時,也不好干預,而且人家現在每出一期時都提前主動送到了禮部來,相當于備案了。
“我問過禮部左侍郎顧秉謙,其稱《月旦談》皆為士子諫言,士子們心憂國事,忠君愛國之心可嘉,禮部理應許可,更何況每期《月旦談》青檀書院承諾都會提前送到禮部備案。”
張驥總覺得若是像青檀書院這等民間書院都可以評論時政,那么這就有點兒像是第二個都察院了,雖然《月旦評》不談人只說事,但這種評論依然很容易產生影響力。
“四弟,這《月旦談》又和馮紫英有關系?”張騏眼睛微微瞇縫起,多了幾分冷意,“這廝我們的活動也邀請過幾次了,從不參與,可這等辦報卻是格外積極熱心,那《今日新聞》也和他有莫大關系,加上這《內參》,你說這廝意欲何為?”
“哼,無外乎權和利,《今日新聞》是謀利,聽說那些商賈們為了在《今日新聞》上刊載推銷他們貨物的文字,每月都要繳納銀錢,據說這叫廣告費,至于《內參》,那不用說,肯定是要在內閣和六部諸公面前留下印象,開海事務沒他的份兒了,他馬上就要外放了,這一出去,沒有兩三年就別想動,永隆八年的新科進士們正在熱鬧,三年后就是永隆十一年的新科進士們喧囂時刻了,誰還能記得他?他不用這種方式來提醒朝中諸公,還能怎么做?”
張驥倒是看得很清楚,“至于這《月旦評》,我聽說他倒是沒參與多少,掛了個名,嗯,他也算是青檀書院的知名人物了,留個掛名總編,提醒后來者他的存在吧。”
“那現在老九去了青檀書院,恐怕也就是沖著青檀書院的影響力去的吧?”張騏語氣越發冷峻,“梅妃好心計啊,都說文臣從不參與天家之事,她這是想要用自己兒子從小培養與未來文官們的關系,以便于以后好借力?”
張驥心中暗笑,自己這位兄長倒也反應夠快,意識到了這一點。
問題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卻沒辦法去干預,老就才十四歲,而自己和兄長都已經是年滿二十了,不可能再去青檀書院讀書,而且以自己兄弟二人的心境,此時也已經讀不進去書了。
“應該是如此,父皇也應該明白這一點,所以原來一直沒松口,但是不知道這一次為什么卻同意了老九去青檀書院讀書。”張驥揉了揉臉頰,“父皇的心思我們都猜不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