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爺自然是喜歡你這個人,若是只論身子,那爺哪里不能采買選用那等女子?大同姑蘇,揚州杭州,愿意入我府邸的人不可勝數,爺豈是那等人?”馮紫英義正辭嚴。
平兒心中暗喜,臉上霜凍初解,春意盎然,眉目間嬌俏動人,“既是如此,爺又何必如此急色?是爺的終歸是爺的,奴婢今番來是和爺說正事,奶奶在屋里還望眼欲穿,爺若是走之前有暇,不妨來這邊兒一趟,奶奶和奴婢也好……”
話語卻沒有再說下去,馮紫英胸中心癢難熬,但是卻不得不故作沉吟狀:“爺這段時間事務繁多,怕是難得有個定準,也罷,爺便好生計劃一下,看看能不能在走之前來府里一趟,屆時我先讓寶祥來和你說一聲。”
平兒俏靨含笑,晶眸含情,貝齒輕咬紅唇,從鼻腔里嗯了一聲,盈盈舉步,福了一福:“既如此,奴婢就告辭了,奶奶還在屋里等著奴婢呢。”
眼看著平兒消失在門外,馮紫英這才提氣壓住內心幾欲勃發的情欲,嘆了一口氣。
還說仁至義盡,自己也算有個交代了,看樣子這王熙鳳還真的要打算繼續在賈府里邊攪風攪雨,這女人還真的是一個權力欲望極強的,這般情況下都還舍不得丟棄那點兒權柄。
只是自己這一去永平府,哪里還能有那么多精力來管賈家這些破事兒?
想到這里,馮紫英也禁不住搖搖頭。
一直以為可以游刃有余的把控局勢,但是真正身陷其中,才發現自己也不過是一個俗人,一樣有七情六欲,一樣會被這等繁瑣事務所羈絆困擾。
就像王熙鳳和平兒一樣,她們和賈璉和離了,賈璉也南下揚州了,自己還和她們有多少交織?照理說也就該各自拍拍屁股走路,甚至連提起褲子不認賬這一說都算不上,自己可以沒有跨越那最后一道底線。
可就這么一來二去的,居然還有點兒發展成為一段畸形感情的味道,自己捫心自問,似乎還真的做不出一下子就全然不管不顧,總還覺得有點兒什么沒處理好的感覺,你說這叫什么事兒?
仔細挖掘,似乎自己之前還真的就是有點兒饞王熙鳳和平兒的身子,但到后來接觸多了,不知不覺間好像就有了那么一點兒感情。
你說這種感情有多么純粹也不是,就是那種混雜了情欲和獵奇的一種心態,然后再慢慢嬗變沉淀,就成了一種不舍和獨占的心態了。
或許這就是環境改變人。
自己來到這個時空中,不知不覺間也就養成了這種以自己為中心的大男子主義,對于女人或者感情的興趣欲望都是建立在自己獨享和控制的主動心態上,不喜歡有人拂逆自己了。
一句話,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不容違逆,不容有失。
坐在書房里靜思了一陣,馮紫英才算是把自己的心緒梳理清楚,擺在自己面前事兒還多著呢,兼祧的申請禮部已經正式批復下來了,老娘那邊又迎來了一陣上門打探情況兼說媒的,好在姨娘很給力,在老娘面前充分發揮了作用,幫助自己穩住了針腳,避免老娘心動。
不過事關顏面,老娘依然沒有徹底松口,但態度上已經松動了許多,只說還要斟酌一下。
馮紫英估摸著在自己離開京師赴任永平之前這事兒可以敲定下來,安排家里托人上門求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