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對這批匠人技師的看重程度遠勝于其他,這也讓王紹全頗為觸動。
相較于自己那些同伴們,馮大人顯然看得更深遠,對這幫匠師的作用也認知更深刻,甚至還刻意淡化了他自己在從冶鐵到制作水泥這些新工藝的提點指導作用,這越發堅定了要牢牢抱住這根粗腿的決心。
馮紫英心中一直在醞釀一句話,只是無法出口,“十七世紀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才!是科學人才!“
這句話恐怕王紹全他們連十七世紀是什么意思都難以明白,所以也就只能想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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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紫英在永平府的轟轟烈烈動作自然也瞞不過很多關注他的人,無論是在永平府內,還是在京師城里,甚至在遼東、薊鎮和登萊,都能引來很多人矚目。
喬應甲臉色陰沉地看著下邊自己親信張慎言遞過來的消息,捋著胡須沉吟不語。
組建民壯不是問題,地方官府有這個權力,但是永平府組建民壯規模太大了,五千人,其中三千來自軍戶抽丁,據說是以折抵這么多年,這些軍戶以民戶身份逃避的賦役,這好像也說得過去。
另外兩千來自永平府下邊州縣的民壯,這一部分人的反應最為強烈,包括各州縣的官員和士紳大戶,都一致反對,但是在馮紫英的強勢和朱志仁的支持下,這種聲音也只能停留于紙面,難以撼動。
當一地知府和同知在這方面工作態度一致時,幾乎沒有誰可以推翻或者抗衡,無論是各縣官員還是地方士紳,敢于抗衡的結果就是只會遭到無情的打壓處理。
當然不是沒有辦法,但是只能來自于更高層面,放在北直地區,那就只能是朝廷了,這方面的事務,要么是兵部,要么是都察院。
“兵部那邊什么態度?”喬應甲放下紙簽,淡淡地問道。
“汝俊公不必擔心,兵部那邊態度很明確,永平府地處要害,蒙古人入侵在即,薊鎮兵力不足,理當大力加強民壯組建,以保地方平安。”
張慎言是喬應甲在元熙二十七年擔任考官時中的三甲進士,加之張慎言又是陜西澤州陽城人,都屬于北地士人,關系一直密切,算是喬應甲在都察院中幾個重要親信,現在是都察院河南道御史。
“那這幫人是什么意圖?”喬應甲還是不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