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鶴,你覺得呢?”李永芳自己早有定計,但是他還要看看自己這幫部下們的態度。
趙一鶴遲疑了一下,“永芳,總督大人來遼東之后動作力度很大,而且其大力組建新軍,這才一年時間就已經組建近萬人的火銃新軍,其戰斗力遠非裁汰的那些老弱病殘可比,努爾哈赤那邊雖然實力膨脹,但是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恐怕還不好說啊。”
李永芳點點頭,誰要邁出這一步都不容易,自己也一樣,但是他卻覺得富貴險中求,自己不是馮唐的嫡系,隨著馮唐在遼東地位日益穩固,自己這個撫順游擊將軍還能坐得了多久,還真不好說。
而且李永芳也很清楚,如果誰來接任自己這個撫順游擊將軍,自己和建州女真這么多年來私下的各種勾當遲早要暴露出來,肯定會有人會向新來的將官甚至總督大人出賣自己,到最后自己絕對落不到一個好下場。
現在努爾哈赤開出了這么好的條件,這個險值得一冒。
“一鶴,若是總督大人早上個三五年來我們遼東,也許遼東還有機會,但是一鶴,現在遼東恐怕沒什么機會了。”李永芳冷笑道:“他現在大力組建新軍,全數以火銃來裝備,你可知道就這一萬火銃兵,花了多少銀子?我告訴你,前前后后花費下來不低于四十萬兩銀子!這還沒算接下來還要操練出來所花費藥子,一年十萬八萬兩銀子算是少的!”
李永芳的話也不算假話,一萬火銃軍,如果要按照正常操練成軍,訓練不會少,這等火銃打上幾百發,只怕槍管就夠嗆,加上這火藥,槍子,士卒的糧餉,花費太大了。
“去年是總督大人新來,朝廷肯定要給支持,不信你看下半年朝廷撥付的銀子進度就明顯慢下來了,據說登萊軍那邊要開拔去湖廣,也需要銀子,京營那幫廢物也在鬧餉,我倒是要看看這年底馮總督怎么過這一關。”
李永芳的話讓趙一鶴也有些驚訝,“登萊軍不是說是我們遼東軍的預備隊么?怎么卻要去湖廣?”
“哼,西南土司要鬧叛亂了,大周根本沒有其他軍隊可用,不就只有把登萊軍用上去了?”李永芳心中也在盤算,沒有了登萊軍,遼東軍就只能靠自己了,“而且一鶴你應該知道吧,察哈爾人現在聯合了內外喀爾喀諸部,集結了超過十萬大軍要準備南侵,據說軍隊數量都還在增長,……”
趙一鶴有些狐疑地看了李永芳一眼,“永芳,這是那邊告訴你的?”
“對,努爾哈赤來信和我說的,西南土司那邊,努爾哈赤肯定是和他們有約定,林丹巴圖爾也肯定是努爾哈赤唆使起來的,這還沒有算科爾沁人,努爾哈赤要娶科爾沁家的女兒了。”李永芳沒有回避,泰然應答道:“察哈爾人加上內外喀爾喀南下,估計整個順天府和永平府都會被攪得稀爛,我倒不覺得林丹巴圖爾有那個本事把京師城打下來,但是順天府和永平府甚至更南面的河間府被打爛了,漕運被截斷了,甚至遼西走廊弄不好也得要受點兒牽連,大周明年怎么過?遼東還能維持多久?”
青年男子眼睛一亮,“如果如岳父大人所說,那西南土司也和建州女真有勾連,那么大周恐怕在西南那邊也會捉襟見肘,遼東這邊怕是顧不過來了吧?”
李永芳點點頭,“我也是這么看的,看看這么多年來,從李成梁二次出任遼東,眼見得建州那邊日益興旺,可咱們這邊呢?我看這遼東日后遲早是努爾哈赤的,咱們根基都在遼東,大周朝如此,那我們當然要尋一條富貴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