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能應對得了播州楊應龍的土司軍么?張景秋深感憂慮。
張景秋不太信任王子騰,也不太信任登萊軍。
讓王子騰去登萊其實就是一個妥協,否則不足以消減牛繼宗和王子騰對京營的影響力,這是皇上最大的心頭患,現在京營的隱患日漸消退,這一次主要把這幫京營哄也好,誘也好,騙也好,弄出京城,就算是解決了一個大問題了。
可播州那邊怎么辦?
張景秋越發頭疼,他不確定王子騰愿意不愿意真心實意的去平定播州之亂,從現在對方慢吞吞如蝸牛般在湖廣的行軍,就能覺察得出來他對這樁事兒的抵觸和不耐煩。
“大人。”腳步聲將張景秋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柴恪進來了。
“子舒,來坐,情況怎么樣?”張景秋示意柴恪入座。
“很不妙。”柴恪沒有廢話,“山陜商會和職方司那邊傳回來的消息都差不多,外喀爾喀諸部應該是走西面,據說已經過了哈喇河套,正在向虎石哈和小興州一帶進發,估計很快就會抵達潮河所北面。”柴恪語氣有些低沉。
張景秋站起身來,走到大墻邊上,拉開遮掩著的布簾,一副巨大的輿圖懸掛在墻壁上,他的目光在正上方尋找,終于鎖定:“外喀爾喀諸部大概有多少人?他們打算從哪里突入進來?”
“不好說。”柴恪也走到墻壁邊上,“目前還沒看出外喀爾喀諸部有分兵跡象,但斥候們獲得的消息也很零碎,而且情況隨時在變化,如果他們越過虎石哈和東狍子店一線,就有可能沿著湯河從黃崖口一線鉆進來,那里河谷正適合他們突入,但大水谷那邊也有可能,那里進來最近。”
“有沒有可能從宣府那邊突破?”張景秋愁眉深鎖,“我已經再三提醒牛繼宗了,雖然他們那邊的可能性相對較小,但是也不能大意,請他無比親臨坐鎮永寧,但我感覺他有些不以為然。”
“可能性的確比較小,外喀爾喀諸部對這邊情況不熟悉,而且從宣府那邊進來還要面臨突破內長城,按理說可能性不大,不過把宣府兵適當加強東線應該沒問題才對。”柴恪也寬解張景秋,“牛繼宗也是宿將了,不會連這點兒規矩都不懂,我看他經常回京,現在正值緊張時節,也該回去坐鎮才對。”
“但愿吧,我總覺得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覺得外喀爾喀諸部人地生疏,不可能到宣府那邊去,讓我小心潮河所。”
張景秋有些不太愉快地回憶起和牛繼宗的對話,武勛和武勛還真的不一樣,馮唐這些人就要謙虛得多,而牛繼宗和王子騰這些人就倨傲無比,很難打交道。
“他說的也沒錯。”柴恪笑了笑,“最危險的還是潮河所一線,尤世功已經讓其弟尤世祿親自坐鎮石匣營,這樣可以策應白馬關——高家堡——馮家堡——黃崖口——石塘嶺一線,但是大水谷那里太遠了,我讓尤世功在渤海所和懷柔都要集結重兵,防止被突破。”
“也只能如此了。”張景秋忍不住嘆氣,“若是京營能用,何至于此?”
柴恪輕笑,“大人,京營能用,皇上恐怕就不會讓京營出京了。”
二人心照不宣地會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