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左良玉的狂妄,馮紫英倒是很高興,說明對方信心十足,這起碼比畏首畏尾強。
“昆山,你有這個信心就好,說實話,我內心還是希望薊鎮軍能夠在邊墻內外給這些蒙古人以教訓,雖然我知道這希望很小。”
馮紫英已經得到消息,燕河營、太平營、建昌營三營已經集結了起來,集結在太平營和建昌營一線,而臺頭營和石門營也抱團開始在界嶺口和箭捍嶺一線移動,準備迎戰蒙古人的入侵。
但問題是這迎戰姿態卻有些詭異,這一抱團倒是集中了力量,但是這中間卻空了出來,你抱團該往中間劉家口和桃林口一帶扎營才對,怎么卻要么往西,要么往東,這不是擺明沒有阻擋蒙古軍的信心么?
左良玉沉默了一下,最后才道:“大哥,我們來之前,總督大人就說過不要寄希望于薊鎮,薊鎮有薊鎮的難處,兵部的命令都是直接下到了尤大人那里,連他都不好干涉,所以……”
這不符合規制,但是卻又是現實,面對蒙古大軍南下,如果還要一味拘泥于命令先從遼陽那邊薊遼總督府過一次,時間根本就來不及,所以只能是兵部直接指揮了。
“我知道,也理解,加上尤三哥也和我挑明了說過,所以我從未對他們抱太大希望。”馮紫英淡淡地道:“本來只希望他們起碼能阻擋一下,但現在看來,連這點兒場面活兒,薊鎮都不愿意做啊。”
二人正說著,去看到從城墻下疾步上來幾人。
“報!”
“講。”進入了戰時狀態,馮紫英也開始展露了的武將氣質。
“登萊水師艦隊的水兵營已經抵達撫寧,現在他們來人聯系。”上來報的是左良玉麾下的一個什長。
“哦?這么快?”馮紫英又驚又喜,之前他就接到了沈有容的信,大致約定了時間,但是他沒想到對方這么快就已經到了,而且都到了撫寧,從榆關港登陸到撫寧也得要兩日吧?“快請他上來。”
只見一名青年武將從城墻階梯上疾步跑上來,見到馮紫英這才抱拳一禮:“末將登萊水師水兵守備侯承祖見過馮大人。”
“侯承祖侯大人?可是龍泉公郎君?”馮紫英聽得青年武將自報名字,也是臉色一肅,抱拳回禮道。
青年武將一愣,隨即點頭:“不敢,正是承祖。”
“懷玉兄不必客氣,沈大人在信中對懷玉兄格外推崇,我也久聞懷玉兄大名了。”
馮紫英知道侯承祖,因為前世中其父侯繼高多才多藝,不但是抗倭名將,而且還是一名著名書法家,另外還對地理政論很有造詣。
其著述的《全浙兵制考》、《日本風土記》極為有名,尤其是《日本風土記》,馮紫英都專門讀過幾遍,對當下日本地理環境、政治、風物、經濟文化等等都寫得極為深刻細致,是研究日本國情民情的一份重要資料。
“馮大人過譽了,懷玉當不起這般贊譽。”侯承祖也有些激動,馮紫英名聲太大了,他還在松江衛時就聽聞過,后來被沈有容招攬進入登萊水師艦隊,作為守備,沈有容便讓他率領水兵營前來助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