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未曾想到局面驟然演變成這樣,薊鎮沒有出什么差池,卻在宣府出了紕漏,這一下子引發了連鎖反應,而京營十四萬大軍卻又有八萬大軍東出去防范東線,城中僅剩下六萬人駐守。
如果薊鎮軍在北面的防線真的崩潰了,那京師城就只能靠這區區六萬京營了。
可京營這幾萬人是什么德行,別說朝中大臣們心知肚明,便是尋常百姓也都看在眼里,和如狼似虎的蒙古人相比,大家對這幫人一樣沒有多少信心。
從東書房出來,柴恪面帶憂色。
幾位閣老和張景秋以及龍禁尉指揮同知盧嵩還要與皇上繼續商議,但柴恪還要回兵部處理軍務。
皇上咳血,讓一干大臣都是心驚膽戰,這個時候若是皇上突然病倒不起,那可真的就是屋漏偏遇連夜雨了。
剛走到兵部公廨內里花廳門口,就聽見袁可立怒不可遏的聲音:“八萬人一夜之間就這樣煙消云散?還是在三屯營鎮城里,那可是薊鎮總兵駐地,鎮城防守僅次于山海關,就是八萬頭豬擺在那里任人砍殺,也得要幾日,怎么一夜之間就淪為人家的俘虜了?”
柴恪心中一沉。
雖然對京營那幾萬人從來沒報有多少指望,但是好歹也是八萬人馬,哪怕真的排不上用場,起碼擺在那里也能裝裝樣子,給百姓壯壯膽兒。
前兩日便有消息傳來,駐扎在三屯營的京營遭到了蒙古人的進攻,外圍京營崩潰,鎮城中的情況暫時不明。
當時柴恪就覺得不妙,立即讓薊鎮方面派出斥候細作去打探,現在應該是消息回來了。
柴恪踏入花廳,便看到素來以儒雅自詡的袁可立如暴怒的老虎,背負雙手在廳中來回踱步。
周圍一干吏員們都是噤若寒蟬,只有武選清吏司郎中孫承宗面帶憂色地坐在椅中,手里捧著茶杯,默然不語。
“怎么了,禮卿?天跨不了,局面還沒有糟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我都慌了神,那京師城里百姓怎么看?”
柴恪穩了穩心神,此時若是自己也是心煩意亂的模樣,只會徒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