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楊鶴去了湖廣擔任鄖陽巡撫,和楊嗣昌幾乎保持著每月都有一封信的通信,也和楊嗣昌在信中探討介紹這地方治理事務,對地方管治也是頗有體會,直言若是朝中官員未經這地方經歷,便很難了解整個朝廷運轉的利弊得失。
楊嗣昌雖然還不能理解老爹在信中的諸般體會,但是也能感受得到老爹對當下大周地方上的諸般治政的不滿,只是作為朝廷一方要員,楊鶴這些話即便是在信中也只能淺嘗輒止,不過作為對父親心思十分了解的楊嗣昌道也能領會其中的焦灼和不安。
所以他對馮紫英之前下地方的不解也逐漸變成了欽佩,雖然也還有些惋惜于對方原本可以在朝中先歷練幾年養望和積蓄人脈,然后再下地方,哪怕不能像自己老爹那樣擔當一方巡撫大員,但起碼也可以直接出任一任知府,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不過就此番馮紫英在永平府的諸般表現,楊嗣昌又不得不承認是金子在哪里都能發光這個道理。
單單是在永平府堅壁清野,然后堅決阻擊內喀爾喀和科爾沁聯軍于遷安城下,打贏這一戰,也足以讓馮紫英的名字再度在京師城里回響了。
“文弱,你這話有點兒過了,我是同知,可不是知府,便是有些成績,那也是在府尊大人治下取得,……”
“嘁!”楊嗣昌嗤之以鼻,這家伙還是那樣,口不應心,只怕此時心里也是格外驕傲得意吧,癟了癟嘴,“行了,紫英,這里只有你我和大章三人,究竟如何,難道還能瞞得過我和大章?大章,你和紫英也是多年同學了,他這份做派,是不是讓人可鄙?”
鄭崇儉也是笑而不語。
楊嗣昌搖搖頭,“好了,紫英,不扯其他閑話了,尚書大人和柴大人讓我們二人來的目的恐怕你也清楚,和那宰賽談得如何?”
“基本談妥,但是還有一些具體細節操作需要朝廷拍板,但我覺得基本上也就只能如此了,信使前日去京,估計在路上與你們錯過了,我還琢磨著就這幾日朝中就該復信了,先前還以為你們二人就代表朝廷來復信呢。”
楊嗣昌吃了一驚,“已經談妥了?!這么快?”
鄭崇儉也一樣驚詫,“紫英,這等大事,如此之快就談妥,是不是有些孟浪了?”
馮紫英點點頭,“的確有些快,但是轉念一想,只要大原則確立下來,許多細節問題就不必太糾結了,這宰賽也是一個人物,我與其交談不過一個時辰,他便能明曉內喀爾喀五部的未來系于何方,所以在確認了未來和大周之間的關系之后,其他都簡單了。”
馮紫英大略地把自己和宰賽這件關于內喀爾喀五部日后在草原乃至遼東的定位以及與大周之間的關系做了一個探討剖析情況向楊嗣昌和鄭崇儉二人做了一個介紹,楊鄭二人都是臉色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