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嘆了一口氣,他也知道有些為難人,人家雖說是亂世草頭王,但是好歹也是幾十年經營,自己來永平府不過幾個月,又不是神仙,哪里能一下子就把人家底細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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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繼宗神色復雜地把信函捏成一團,然后放在燭火邊兒上,看著燃起,變成一團灰燼,這才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京營就被皇上和兵部這么兵不血刃的借刀殺人給肢解了,干得漂亮,他很想知道陳繼先這個家伙現在內心如何著想?還想著左右逢源?
仇士本的神樞營根本就是皇上的嫡系了,現在神機營灰飛煙滅,五軍營元氣大傷,整個京營的形勢陡然倒轉,難怪義忠親王坐不住了。
問題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宣府軍看起來兵強馬壯,令行禁止,但是自己能掌握在手中的有多少?
大同軍又緊隨而來,牛繼宗搖搖頭,他們想象的冒險之舉根本不可能,皇上和兵部豈會沒有這方面的考量。
把紙灰捻散,牛繼宗的目光回到輿圖上,外喀爾喀人很活躍,不過隨著宣府軍的布置到位,外喀爾喀人要想從昌平到順義這一線突破是不可能的了,當然如果薊鎮軍失利,那就怪不到自己了。
兵部和都察院那邊至今沒有動靜,但是牛繼宗清楚,這并不代表著對自己前期的事兒就不追究了,這往往意味著到最后反而會加倍算賬。
想到這里,牛繼宗輕哼一聲,如果真的要算這些賬,他倒是不怕,薊鎮難道的情況就沒有一個交代了?
馮唐在撫順所捅出的大簍子在消息一到京師時,他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大哥莫說二哥,要處置,那就都該處置。
這些其實都不是牛繼宗所關心的事情,到那時候,情況究竟會演變成什么情形,誰能說得清楚,他現在最關注的還是義忠親王是不是真的打算走最后一步了。
這一步一旦踏出去,整個大周就要天崩地裂,自己真的該跟著走下去么?王子騰呢?還有多少人愿意跟著走下去?
如果要跟著義忠親王走,那又該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