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馮紫英來賈府,多是賈璉作陪,但這一次就是賈赦賈政作陪了,像寶玉、賈環都只能敬陪末座,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一頓酒下來,馮紫英倒也還清醒,只是賈環和賈蘭都分別來敬了兩輪酒,賈政也代表賈蘭的祖父感謝馮紫英,又喝了幾盅,這才有些盡興的味道。
馮紫英醒來的時候,看著半新舊的房間,一時間還有些想不起這里是何處。
很顯然這既不是寧國府的秦可卿院子,也不是王熙鳳的獨院平兒的房間,簡單清爽的裝飾,床榻上烏金色帶著腥紅鑲邊的錦被,被子蓋著自己和衣而臥,這舟燃起來居然還有幾分冷意。
好一陣后馮紫英才想起來,這應該是賈家的一處客房,就在那大觀園的西角門外,平素應該是在這里住的人很少,所以沒多少人氣的感覺。
“爺醒了?”寶祥在屋外小聲道。
“嗯,醒了,什么時辰了,我睡了多久?”馮紫英搖搖腦袋,黃酒下肚,后勁兒十足,但是卻不頭疼,這一覺睡下來,居然神清氣爽,格外精神。
“爺睡了一個多時辰了,這會子都申初了。”寶祥道:“除了寶二爺、環三爺和蘭哥兒來看了爺外,還有幾位姑娘也來過?”
“哦?誰?”馮紫英伸了一個懶腰,身子一抖,骨架子都一陣脆響,隨口問道。
“紫鵑姑娘和鶯兒姑娘都來過了,見爺還在熟睡,就都走了,后來珠大奶奶身邊的繡橘姑娘和璉二奶奶身邊的平兒姑娘也來了,繡橘姑娘帶了珠大奶奶的話,請爺得空捎個信兒,平兒姑娘啥也沒說就走了,還有司棋姑娘,這會子還守在門外呢。”
寶祥也有些搞不明白自家爺在賈府里邊和姑娘們的關系,紫鵑和鶯兒也就罷了,那珠大奶奶是個寡婦,估計應該是替主子收了賈蘭為弟子的原因,但這司棋姑娘就有些狂躁了,氣勢洶洶的樣子也不知道這是要把誰給嚇住似的。
和黛玉、寶釵其實都已經見了面了,當然在兩位姑娘心里肯定這不算,肯定要在一起單獨傾訴衷腸才能算,問題是黛玉和寶釵都等候著,這司棋肯定是替迎春來的,迎春這丫頭估計也是被孫家提親的事情焦慮得難受,煎熬這么久了,所以想要急于從自己這里得到一個承諾式的安慰。
“行了,我知道了,把司棋給我叫進來。”馮紫英想了一想,還是得先把迎春這邊安撫著。
司棋氣鼓鼓的進來,走起路來猶如一陣風,那胸前鼓脹如堡壘般,裹在一件靛藍打底鑲紅的滾邊兒,讓人目光下意識的就要落在其上。
“見過大爺。”司棋雖然懊惱,但是在馮紫英面前禮節卻不可費。
“怎么了,司棋你又發什么瘋了?”馮紫英到不覺得這位姑娘有什么不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能證明她對主家的忠誠。
“這話該奴婢問大爺才是,大爺這一去經年,難道就沒有要留給姑娘的話語,就讓姑娘這么一直忐忑不安,最后讓姑娘自己選擇么?”司棋頗為激憤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