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清楚衛若蘭這些消息是從哪里來的,但是無外乎就是那些狐朋狗友們那里得來的,可這些狐朋狗友是些什么人,要么是武勛子弟,要么就是皇室宗親子弟,還有一些官宦人家,總而言之,這一個圈子里的消息幾乎是比朝廷正式邸報速度還來得快。
今天商計的事情,晚晚上回去睡一覺,便家里人都知曉了,然后就是圈子里都傳遍了。
似乎是也覺察到了場面有些尷尬,蘇妙莞爾一笑,盈盈起身,“嗯,今日難得一會諸位京中英杰,妾身便再獻一首,為我大周邊塞男兒御敵國門之外賀!”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
一反先前的柔媚婉轉,陡然間琴聲變得清冽剛烈,那撫琴之姿也是大開大合,很有些豪邁雄渾之氣,便是歌者也是陡然拔高了幾度,直刺云霄,三名舞者也是飛旋狂舞,動作激烈奔放,比起先前晏殊那一曲蝶戀花更符合馮紫英的喜好。
“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可憐白發生啊,白發生!”
“好!”連馮紫英都忍不住擊掌贊嘆,起身大大的喝了一盅酒,無論此女來頭是哪里,單單是稼軒公的這一曲《破陣子》便值得贊嘆一回。
這一曲可謂慷慨激昂中又帶有深刻的憂思與回味,不是尋常之輩能把這份情懷意境營造得出來的,而蘇妙和其團隊卻成功的做到了這一點,不得不讓馮紫英心生敬服,哪怕這個女人來歷實在可疑,但并不影響他對此番表演的欣賞。
馮紫英不像有些人覺得那樣一些小動作不足以撼動大局,但是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如果說不重視這些,卻可能給大周的局部造成很大的麻煩,進而形成連鎖反應。
就像李永芳之事一樣,自己只是沒想起這個人,便釀成了撫順所關的失利,直接導致了數萬兵民被擄走。
這對于建州女真來說無疑是一劑大補藥,可以說或許幾年的戰爭努爾哈赤都未能收獲如此巨大。
僅僅是收買拉攏了一員叛將就帶來如此大的收益,這必定會刺激東虜會以更大的動作和代價行此道。
不過若是覺得只要防范好了這些,就能解決所有問題,那就更是舍本逐末了。
以大周的體量,正常情況下的確不是外部晚點這些招數就能扭轉的,但問題是大周現在是四處漏風,內外受敵,一個窟窿尚未補上,另外一個窟窿又被捅開,便是裱糊匠都當不贏。
“果然是好!”正在三人都站起來為蘇妙的琴技所感慨時,從遠處也傳來一個聲音,“我說怎么沒能邀請到蘇大家和孫大家琴歌合璧呢,說是紫英賢弟請走了,我還有點兒不信,沒想到果然是紫英賢弟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