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回永平,我一天都不想在順天府這片土地上呆了,我都無法想象順天府的這些縣里官員們做事就這般無能暗弱,我給他們提醒,換來的居然是求我不要戳破,這……”
滿意至極的馮紫英也還是有些深深的憤怒和憂慮,看看這些官員們的表現就能知道他們在日常行政中的表現有多么糟糕,出了問題不是想辦法解決問題,而是首先如何掩蓋問題推諉問題,能拿得出手的最精湛的一招就是拖。
有問題不怕,只要能夠拖到下一任來接手,那就不關自己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在順天府的這些官員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像豐潤知縣劉思誨那等已經算是十分優異的了,雖然在馮紫英心目中也頂多就是一個合格,放在現代,這等官員分分鐘被人曝光瀆職失職查辦。
這個時代的官員,尤其是地方上執掌一方的知府、知縣這一類官員很多雖然是進士舉人出身,但是對時務處理能力卻十分低下,或者本身心態上就對這種時務的處理不屑一顧,認為那是副手、幕僚或者吏員做的事情,而他們只需要高高在上發號施令就行了。
而具體做得如何,能不能做好,甚至會產生什么后果,根本就沒有進行過科學和詳細的評判,其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要么一團糟,要么太阿倒持,被下邊官員、幕僚甚至胥吏所操縱。
雖然對這種情形早就有心理準備,也在永平府見識過類似情形,但是毫無疑問順天府的狀況比永平府更糟糕。
永平府的官員和地方士紳勾結情況更嚴重,貪腐情形更甚,但是在能力方面卻要明顯勝過順天府這邊,哪怕是像朱志仁這樣老邁的官員,其思維是清晰的,而且處置問題上也能把握到要害,該放權時也敢于放權。
在馮紫英對這個時代官員的評比打分中,朱志仁起碼算合格,但像郭止規這樣的,就典型屬于當和尚連鐘都撞不響,甚至不愿意撞的了。
馮紫英也的確不愿意在順天府這邊呆了,在沒有查明襲擊者究竟是何方神圣之前,他還真的有點兒怕了。
自己這美好的一生才剛剛開始,就遭遇這種危險,甚至可以說生命就在那一瞬間險些被定格,這可不是演戲,是真正的刺殺,和在甘州在揚州時所面臨的那種危險截然不同,甘州那是自己過于托大,而揚州那明顯是一種警示威嚇,但這一次就是人家真的想要結果自己性命了。
看著尤二姐和金釧兒、香菱都是眼淚汪汪的圍著自己,馮紫英內心也還是有一些滿足感的,起碼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有了牽掛的人和牽掛自己的人,這種感覺既幸福,也充滿了壓力。
獲得幸福感滿足感越大,承擔的義務和責任就更大,自己現在不是孤家寡人,依賴于自己而生的人,林林總總已經形成了一個龐大的群體了。
除了自己的家人外,包括像汪文言、吳耀青這些人他們現在都是依托自己為中心,一旦自己命喪,整個體系恐怕就會崩潰。
而沈宜修肚子里還有自己未出身的孩子,像金釧兒、香菱這些早已經被自己收房的丫頭,像尤二姐、尤三姐這等侍妾,她們將來的命運都一樣會遭遇危機。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像現代流行的那句話一樣,你一死,別人就要睡你的女人,打你的孩子,作為穿越者,他可不愿意見到如此悲催的一幕,那太可悲,也太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