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恪大笑這擺手,顯然也是對此事做過了解。
“我先前也是很不高興,后來查看了佛山莊記和兵部簽訂的合約文本檔案,才知道兵部和佛山莊記的合約是約定今年年底之前把火銃運送遼東鎮驗收合格,時間是十二月底,也就是說只要佛山莊記在十二月底之前把火銃如數保質運到遼東鎮,那便沒有違反規矩,這小子就是打了一個時間差,而佛山莊記又與山陜商人和兵部軍器局在永平府合辦了兵器工坊,現在產量也在擴張,十二月之前保證供應綽綽有余,紫英這小子把這些細賬算得比誰清楚呢。”
“哦?原來如此。”袁可立臉色頓時好看起來了。
他其實也很看好馮紫英,畢竟是北地青年士子的領袖,他是河南人,自然也屬于北地士人,但是之前他對馮紫英的做法十分不滿意,認為馮紫英有些恃寵而驕了,但現在一聽是這么回事,頓時又覺得馮紫英此人能靈活操作而不壞規矩,更是難得。
“嗯,所以我很欣賞此子,講規矩,有底線,但絕不古板拘泥,總能在這中間找到最合適的辦法來解決問題,這種人才尤為難得。”柴恪捋了捋頜下胡須,“禮卿,說實話,朝廷每科出來那么多進士,才華出眾者多見,但是真正放在朝廷上下內外各個位置上能這么快進入狀態做事的,少之又少,而不但能夠做事,而且能做成做好的,更是屈指可數。”
袁可立微微點頭,認同柴恪的觀點。
“君豫和文弱算是大家都比較看好的了,但是比起紫英來,都還有很大差距,別的不說,把君豫和文弱放到永平府去當這個同知,他們能打贏遷安這一仗?他們敢斷然派兵出塞增援李如樟部?他們敢單槍匹馬去和內喀爾喀人談判?他們敢一拍胸脯接受十萬流民?”
柴恪把練國事和楊嗣昌拿出來與馮紫英作比較,練國事是河南人,與袁可立是老鄉,也是北地青年士子的領袖之一,楊嗣昌則是湖廣人,與柴恪本人是老鄉,這二人分別代表了新晉年輕士人中表現最優異的一批,但是和馮紫英比起來,差距都是十分明顯的。
袁可立緩緩搖頭,這四件事情,練國事和楊嗣昌都做不到,別說他們倆,便是其他為官多年的官員,也一樣很難做到。
這需要集以往的軍務經驗,膽魄,眼光和分析判斷,協調、動員和統籌能力等多方面因素于一體,才能做得下來。
雖然他很欣賞練國事,也認為楊嗣昌的確很有能力,假以時日,這二人都能大放異彩,但是要和馮紫英比起來,無論是哪一方面這二人都有不如,不是這二人不優秀,而是馮紫英太優秀。
這是不爭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