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情理上來說,他當然不愿意見到像史湘云這樣豪爽灑脫的女孩子落入孫紹祖的魔掌中。
嗯,他對孫紹祖沒太多印象,但是能在軍中立足,還和賈赦這廝勾結向塞外販賣大周禁運物資,可以想象得到這廝手腕不差,但人品底線不高。
當然在邊關上對商隊向蒙古人、女真人賣禁運物資已經是一種司空見慣的現象,甚至包括自己老爹在大同、榆林的時候也一樣如此,但是這卻需要有一個明確界限。
比如糧、鹽這類物資雖然也禁運,但是只要不是戰時,睜只眼閉只眼賣點也就賣了,但是像武器、甲胄那就絕對不行。
但據他所知孫紹祖遠遠超出了底線,甚至連一些負責監察邊關武將們行跡的龍禁尉都被拉下了水。
賈璉就很含糊地提及過,他曾經幾度奉賈赦之命去過平安州,有兩次是押送貨物,名義上是糧食,但據他后來知曉,內里應該藏有不少箭簇,另幾次是和孫紹祖對賬。
不過后來孫紹祖似乎警惕性更高了,又或者找到了更合適的合作者,和賈赦這邊交易就少了起來,這種營生好像才慢慢停了下來。
而且這廝有著黑歷史,據說其前妻就是被他經常酒后暴打,最后久病不起而死,還鬧出不小風波,人家娘家那邊兒也不是吃素的,告到了兵部和刑部,后來雖然事情擺平了,但是孫紹祖的仕途也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
像史湘云這樣的女子若是嫁入其家中,其結果也可想而知,倒不是說也一定可能步入前程,但是肯定吃苦受罪少不了。
但問題是自己似乎無論從哪個角度都不適合介入,而且也沒有理由去介入。
連賈母都難以阻止的事情,自己如何去阻止,又或者說,自己憑什么去阻止,只怕多插幾句話,人家都會要懷疑自己有什么企圖了,誰讓自己名聲在外呢?
在迎春的婚事問題上,只怕賈赦兩口子早已經認定了自己就是這種人,如果自己還要插手史湘云的事情,豈不是更坐實了這個名聲?
覺察到王熙鳳和平兒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馮紫英靠在靠枕上攤攤手:“你們看著爺作甚?這種事情,爺也只能看著,難道爺還能出面給赦世伯說讓他別摻和?或者去和史鼐史鼎打招呼,讓他們別把云妹妹嫁給孫紹祖?”
王熙鳳和平兒也都嘆了一口氣,她們也知道這不靠譜,既無理由,身份也不合適,若是賈家女子,馮紫英還可以以受賈政之托的理由過問一二,但史湘云的身份就不同,怎么都輪不到馮紫英來發聲。
“不過此事倒也并非毫無圓轉余地。”馮紫英見王熙鳳和平兒都有些失望,尤其是平兒頗有不忍之色,心里也是唏噓,她何嘗不是如此,于是便忍不住又多了一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