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平兒你要留爺?”馮紫英漫不經心地笑道。
“不是,您這身上香脂味道可不輕,怕是需要沐浴之后才能消去,您回去晴雯或者鶯兒她們怕是會覺察的。”平兒說出自己擔心。
如果回去之后去長房那邊,肯定要沐浴,這一般都是晴雯或者云裳侍候,如果去二房,那基本上就是鶯兒或者香菱抑或是齡官侍候,這等味道如何能瞞得過人?很顯然男人是去外邊兒偷歡了。
這倒是一個問題,今晚本來該在二房這邊兒留宿,若是長房那邊,倒還有個云裳可以打掩護,又或者直接去二尤那邊也不怕二尤吃醋,但二房這邊兒鶯兒、香菱和那齡官,香菱倒是可靠,但太老實,只怕被鶯兒隨便盤問一句就要露餡。
要不就去先書房那邊順帶沐浴?金釧兒和玉釧兒兩姐妹倒是無虞,但肯定也會引起懷疑。
看來只有假裝忙碌一晚上了,讓汪文言和吳耀青他們兩來背黑鍋,承擔寶釵她們的埋怨吧。
一覺醒來,馮紫英一時間還有些沒能回過神來,這究竟是一夢,還是美夢成真。
夢中走馬觀花一般,不斷有或清晰或模糊的身影面容出現在自己視野中,夾雜著金戈鐵馬,讓馮紫英時而熱血沸騰,時而惘然若失。
有點兒像是那一日在蓉哥兒媳婦床上睡那一覺的感覺,馮紫英不知道那意味著什么。
最后出現的兩個身影居然是元春和秦可卿,這讓馮紫英醒來都還有些莫名其妙。
寶釵也好,黛玉也好,甚至迎春或者晴雯也好,王熙鳳也好,都能說得過去,元春和秦可卿的出現意味著什么?他頗為費解。
他回憶不起這兩女當時說什么了,但是抱著自己的腿似乎在苦苦哀求什么,他似乎拒絕了。
自己為什么拒絕,拒絕了什么?也記不起了,反正最后一幕似乎是元春和秦可卿同時勃然變色,拔劍欲刺自己,驚得自己趕緊掙脫欲走,卻一下子醒了過來。
躺在床上,馮紫英細細回味,這里邊內容太過豐富,以至于一時間他腦袋里都有些如漿糊一般亂成一團,梳理不清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必定是昨日里自己在榮國府那邊得到的許多消息,又結合了汪文言和吳耀青這邊的情況,所以讓自己有了有些危機感了。
汪文言和吳耀青都判斷這孫耀祖陡然升任大同鎮副總兵不是一件簡單事兒,里邊必定有什么特殊原因。
但在大同副總兵這個位置上能夠使上勁兒的人很多,還不太好判斷究竟是哪一環出了狀況,或者說是有某幾方聯手做局了。
宣大總督牛繼宗,兵部武選司郎中袁可立,兵部左侍郎徐大化,兵部尚書張懷昌,內閣諸公,尤其是分管兵部的李三才和葉向高、方從哲這兩位首輔次輔,當然還有永隆帝,都算得上是能發力的核心人物。
總兵任命是不會經過上邊兒總督認可的,但是副總兵則是一般要征求總督意見的,或者說牛繼宗的推薦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