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好友,楊嗣昌突然問道:“若谷,紫英也來找了你?”
候恂一愣,隨即搖頭:“他怎么會來找我?我算什么,哪有資格過問這等事情?但山陜商人的影響力有多大你也知道,他們通過各種渠道找到了崔大人,崔大人頗為意動,大概找了紫英來詢問,我遇上了,紫英也和我說了一陣。”
“那你覺得如何呢?”楊嗣昌很是郁悶,這馮紫英簡直是無孔不入,什么事兒都能摻和一腿,而且還頗得上司們的信重,自己便是想要爭鋒,都覺得欠缺底氣,這永隆五年這一科的進士魁首位置看樣子真的要被這家伙坐穩了。
“我覺得可以,商人重利,必定會加強管理,其實我們都知道遵化鐵廠也好,軍器局工坊也好,那等好的條件都被一幫人折騰成那樣,內里糜爛成什么樣,可想而知,朝廷保留部分股份,若是被這些商人辦好了,朝廷也可以分享紅利,同時還能監督這些鐵廠和工坊貨物不至于不受控制的外銷給關外,一舉兩得。”
候恂的話不無道理,但是楊嗣昌卻不認為就可以一勞永逸了,“那朝廷官員去監督,被那幫商人收買,不也一樣可以上下其手,盈利賺錢也能說成虧本生意,賣到關外也能說是賣到南洋,這關鍵還是人啊。”
“文弱,你要這么說,那什么都有可能,我們只能說盡可能的避免這些弊端,給事中和御史們就該發揮作用了,像鐵廠和工坊監督,就可以交給給事中們來做嘛,免得他們看誰都不順眼,看誰都可疑,都察院御史們再來監督他們就行了。”
候恂倒是很看得開。
楊嗣昌嘆了一口氣,“也只能如此了,紫英那三寸不爛之舌,尚書大人是頂不住的,肯定會被他說服。”
“文弱,這不是壞事,朝廷只要保持控制權和監督權,至于說盈利,朝廷本來也沒指望這個盈利,更看重軍中軍器用度的保障。”候恂也勸說道:“紫英來找你就為此事?你在武選司,這都和你沒關系吧。”
“但愿如此吧。”楊嗣昌不想再就這個話題多說,“紫英還來問了問京營和大同鎮那邊的人員升遷調整情況,他們馮家就是大同起家的,估計也是想要關心一下吧。”
“哦?”候恂也不在意,“近期你們武選司對京營、大同、宣府、薊鎮都在密集調整?”
“京營是肯定要大調整的,軍隊都幾乎是重組的,大同、宣府和薊鎮也很有必要,但是要說大動,也說不上。”楊嗣昌摩挲著下頜,“大同鎮那邊也就是一些零星調整,提拔了一名副總兵,還有一些參將和游擊的調整。”
“紫英都問到這么細了?怎么,和他們馮家有關?”候恂有些不解,論理具體到個人身上,除非是親舊,不至于這樣關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