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有些復雜,漕運三巨頭,漕運總督居首,巡漕御史次之,權力一樣極大,唯有漕運總兵官是雞肋,只管兵不管事,受制于漕運總督和巡漕御史,但在通倉守衛上,則是漕運總兵官的權責,漕運總督和巡漕御史都管不到。
從江南乃至湖廣的糧食上船開始,一直到進入京通倉之前,都是漕運總督的權責,所以甚至包括長江航道沿線,從湖廣到運河口,只要是漕船和漕船所經碼頭,涉及到漕運事務,漕運總督一樣有權管轄。
這也形成了事實上的管轄重疊,所以這也是經常扯皮打官司,一直要打到戶部工部甚至內閣層面。
當然漕運本身就和戶部工部息息相關,漕運總督基本上和侍郎們平級,也多是由都察院、戶部或者工部要員出任。
而通倉的管轄歷來是漕運送到之后便是戶部專門通倉大使負責,倉大使下邊還有副使等一干官員,均是有品秩的官員,房可壯說漕運總督府一介書吏牽扯到通倉這邊的官員,那就有些蹊蹺了。
“嗯,這里邊很復雜,而且牽扯面極廣,據說都察院和刑部都覺得十分棘手,所以只想把事情局限于漕運這一塊上,不愿意再擴大,……”房可壯嘆了一口氣,“但是誰曾想牽扯到的幾個人自覺罪責重大,難逃一死,便想死中求活,不知道他們怎么在南京刑部大牢里有了聯系,把他們自己知曉的一切包括一些他參與或者他見到的聽說的都和盤托出,這一下子就捅了馬蜂窩,除了漕運總督府外,還牽扯到戶部、工部以及南京那邊的兵部、戶部、工部和都察院以及淮安府,……”
馮紫英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可真的是捅了馬蜂窩了。
這若是一個人也就罷了,可以推到說是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受刑不過的誣告,但是幾個人的話只怕就能形成一個證據鏈甚至證據網了,誰也不敢再無視或者不理,也難怪會報到京中來。
“那京中都察院怎么說?”馮紫英緊追著問道。
“都察院那邊自己也在查,但是也丟了一部分給順天府,這不就扔到我這里來了。”房可壯嘆了一口氣。
“這我知道,我是說都察院的意思是要干什么?”馮紫英盯著房可壯,一字一句地道:“我不信你會沒有去都察院那邊打聽,他們的想法是什么?和吳大人想法相左?”
房可壯瞥了馮紫英一眼,“這就是我來府衙里的目的,你問我,這該我來問你們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