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聲點兒,奶奶,讓外人聽見,您這是要真的和府里老死不相往來么?”平兒此時倒是顯得格外鎮靜,“我聽晴雯和金釧兒說,大爺前幾日開始邊一直忙碌,有幾日都是子時才回府,都是到書房那邊睡的,一大早就出門兒,人都瘦了一圈兒,的確是在忙正事兒,而且還在通州那邊去呆了兩日,前兩日才回來,不是有意推諉。”
“那我不管,他作的孽,只顧著當時他痛快,我讓他別……”王熙鳳說到這里話語一頓,再怎么是婦道人家,哪怕是什么都見過了,但是要嘴里還是要留點兒余地,有些氣惱,又有些心虛地瞥了一眼平兒,那一晚好像平兒就在外邊兒,什么都聽到,沒準兒還看到了,“……,他只顧自己快活,這下可好了,如何是好?”
平兒心里有些好笑,那一晚雖然只是短短幾瞥,仍然觸目驚心,現在想來都還是讓人心驚肉跳,那等男女性事的快活時候,究竟是誰對誰錯,說了些什么,誰又能說得清楚?
平兒有時候都有些好奇,畢竟她還沒經人道的處子之身,縱然看過不少,但是沒有親身體會過,見到奶奶那般如癡如醉,馮大爺酣暢淋漓的模樣,內心也還是有些小期盼的,也許自己日后被馮大爺收了房,也會是這樣?
可璉二爺以前卻和奶奶不是這樣,或者這就是府里有些婦人說的,那男人女人都有不一樣的,別看有些人看起來光鮮,上了床那就是銀樣蠟槍頭,一炷香功夫不到就要丟盔棄甲敗下陣來。
“奶奶,現在說這些都沒有太大意義了,您還是先保重身子,莫要慪氣傷了身子,對您對肚里的孩子都不好。”平兒不理睬王熙鳳的發泄,自顧自的耐心勸導:“要說,這未必是壞事呢,興許……”
“興許什么?”王熙鳳話風陡然轉向,然后又意識到這一點,干咳了一聲,“平兒,去給我重新泡杯茶。”
平兒輕笑,也不答話,便去重新泡了一盞茶出來放在炕頭茶幾上。
“平兒,你先前說這未必是壞事,莫非我還真的要把這孽種生下來?那我如何見人?”王熙鳳捧著熱茶在手上,有些怔忡,又有些迷茫,還有些恐懼和回避,“賈家這邊知道了,還不要吵得沸反盈天?問起來,我肚里的孽種是誰的,我該如何回答?”
這些看起來都是問題,但是在平兒看來,只要馮大爺那邊態度明朗,卻又都不是問題。
現在的關鍵是要看馮大爺那邊的態度。
大戶人家這種事情不是沒有,但處理方式卻迥異,不聞不問者有之,提起褲子不認賬者亦有,給些銀子打發了走人也有,還有的就干脆當成外室養在外邊兒,卻不能對外名言,這種情況也不少,總而言之要看情況。
但奶奶卻不一樣,她怕是不在乎銀子和身份,而在乎馮大爺對她以及對肚子里的孩兒的態度。
可以平兒對馮大爺性子和馮家情形的了解,她卻不認為馮大爺會不承認或者避而遠之,而會欣然接受,奶奶這肚里的孩兒真的還是塊寶。
算下來至今馮大爺身邊兩房妻室,媵妾三個了,還沒算金釧兒、香菱、云裳這些收了房的女人,論體格,寶姑娘和二尤都不差,金釧兒也是像模像樣,可除了沈家奶奶生了個女兒,其他卻都是沒有反應。
可看這幾次馮大爺在自家奶奶身上龍精虎猛的樣子也應該是沒問題的,要不奶奶怎么也就這么幾回就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