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倉肯定不能亂,更不能癱瘓,但是現在現實擺在我們面前,不動的話通倉就快要便空倉了,屆時朝廷有急用的時候,怎么辦?”馮紫英沉聲道:“內閣那邊,我會去說,戶部這邊也基本說通了,如盧公所言,這么大動靜,順天府拿不下來,龍禁尉這點兒人也不夠,其他人我也不放心,所以我想請盧公去見皇上,由皇上召見紫英,有些情況要當面向皇上稟報,嗯,也就不瞞盧公,我準備請皇上下御旨,調動京營一部協助順天府抓捕相關人犯。”
盧嵩吃了一驚,“京營?不能用五城兵馬司和巡捕營的人么?”
五城兵馬司和巡捕營的人是城中最正份兒的治安力量,順天府請調也是理所當然,巡城察院不會不同意。
“盧公知道通倉涉及到多少人,哪些人,我們不敢冒這個險,一旦走漏幾個重要人物,那這樁案子就要煮成夾生飯了。”馮紫英搖搖頭:“就算是京營,也要選擇,要選從周邊調進來的良家子弟,城內子弟,和武勛出身,一個不要。”
盧嵩笑了起來,意味深長地道:“紫英,你可也是武勛出身啊,這話慎言。”
“呵呵,*******,*******。“馮紫英淡淡地裝了個逼,”盧公,我二位伯父一個戰死疆場,一個病歿邊塞,當下家父一樣是為國戌關,紫英又豈敢妄談其他?“
盧嵩聳然動容,下意識地起身一作揖:“盧某失言了,既如此,那此事我應允了,明日我便進宮稟告皇上,至于皇上如何決斷,我不敢妄言,但我會將你的想法坦陳我的意見。”
“如此甚好,紫英也不敢奢求其他,但求皇上明鑒臣心,紫英來順天府不是混資歷的,是要來做事的,國事維艱,我輩若是蠅營狗茍,何以對得起皇上期待,對得起黎民期盼?”馮紫英也起身回了一禮。
二人談完正事,這邊戲臺上也已經正戲登場,不過是《捉放曹》,不過現在能在大觀樓登臺的都是名角兒了,便是柳湘蓮現在也輕易不登臺了,今日柳湘蓮便沒有來。
一邊聽戲,一邊盧嵩也問些順天府和永平府那邊的情形,馮紫英見有此機會,自然也要談一談自己的一些看法,尤其是在涉及到白蓮教的問題上。
馮紫英又專門強調并非因為自己在沽河渡口遇刺才會這般,而是從臨清到永平府,他都感覺到了白蓮一脈在北地的蔓延趨勢,而且從原來的貧苦人家日益向士紳滲透,而官府在此事上顯得過于寬縱和漫不經心,不僅僅是順天府和北直隸,便是整個北地都是如此。
盧嵩對白蓮教的活動還是有些了解的,但是更多的還是了解一些細枝末節,對于這種成系統的情況他卻知之不多,畢竟龍禁尉主要是針對武勛、武將和官員,對于地方上這種會社更多的還是刑部在管,除非是涉及到謀反。
當然謀刺官員已經算是形同謀反了,所以龍禁尉才會介入馮紫英遇刺一案,但是至今也沒有太大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