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齊永泰和喬應甲那邊他也努力過,或明或暗的提醒過,但是慣性思維和固化觀念讓他們始終認為局勢皆在掌握之中,從內心深處他們也有一種優越感,那就是皇帝隨便怎么換,終究還是要用他們這些士人,無論是北地士人還是江南士人,但是對馮紫英個人來說,這種利益可能就會受到損害,他不可能再獲得如現在一般的絕佳機會。
換一句話說,一旦義忠親王真的上位,江南士人勢力必定大漲,這順天府丞肯定就輪不到自己來作了,無論是葉向高、方從哲,還是從江南而來的湯賓尹、謬昌期、顧天峻、甄應嘉,又或者賈敬、牛繼宗、王子騰,都不會把這樣的重要位置交給不屬于他們的人。
所以他想要這個面圣的機會,再努力一把,提醒一番,盡盡人事。
從皇帝的精神狀態來看,似乎還不錯,不像外界傳言的那般不堪,這讓馮紫英稍微放心。
如果永隆帝身體狀況真的很糟糕,那馮紫英就要斟酌自己這番話能說不能說了,或者說了有無意義了。
“回稟陛下,臣的確還有話要說。”馮紫英深吸了一口氣。
永隆帝目光凝重,他能感覺到馮紫英這一次專門找了盧嵩的門道來覲見自己只怕沒那么簡單。
以馮紫英作為齊永泰的得意門生,喬應甲又是其恩主,甚至官應震也算是其座師,這幾位都是可以直接要求面見自己的,有什么話難道還不能通過他們來代轉,非要親自單獨面見?
若是換了其他人,還可能是想得慕天顏,榮耀一番,但是馮紫英應該不需要了,自己親自見過幾次了,何須這種花頭?
這么說來,馮紫英應該是有一些不同于齊永泰他們的看法,所以才想要單獨來上奏。
順天府丞并無單獨上奏權,馮唐有,但是馮唐遠在遼東,他們父子二人文武殊途,了解的情況和看法觀點也未必一致,這大概也是馮紫英沒走其父的上奏途徑。
深吸了一口氣,永隆帝點點頭,把身體坐正,他倒是要聽聽這一位一來順天府就要攪起漫天風雨的順天府丞要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