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聽得好笑,很顯然賈赦也覺察到了自己的意圖了,這是要抬價了。
當然,他無意和賈赦因為迎春入門一事為了些許銀子反復糾纏,那顯得自己輕看了迎春身份,迎春雖然老實,若是這些話語傳到耳朵里,肯定心里也會難受,畢竟人家大家閨秀給自己當妾,說實話也還是有些委屈了,人家迎春自己都不在意這個,一副癡情系在自己身上,自己還要在乎這幾個阿堵物,就未免太渣了。
只是被賈赦這廝占便宜,實在讓人不爽就是了,所以想要撈人這事兒就沒不會讓他輕易得逞,起碼要把迎春入門說到一條道上。
“赦世伯,孫紹祖此人究竟如何,小侄和您心里都有數,但是小侄可以肯定地說一句,絕非二妹妹良配。至于說二妹妹跟了我,世伯您是知曉我的性子的,斷不能讓二妹妹在我家里受了委屈,保管讓她每日開開心心,高高興興,而且寶釵、寶琴,以及日后林妹妹過了門,都是和她熟識姊妹,她也定能歡喜愉快,日后若是能替馮家生下一男半女,家慈肯定也是無比喜歡的,……”
馮紫英這番話倒是由衷之言,賈赦雖然奸猾刻薄,但也能聽得出來馮紫英語出至誠。
他也不明白馮紫英怎么就喜歡上自己這個二丫頭,這丫頭太過木訥老實的性子,連她母親都不喜歡,也不知道在馮紫英面前是否也如此。
要說以馮紫英的條件,要納妾,這京師城里只怕無數人家都會撲著上來,這么是譽滿京師的小馮修撰!
若說是為色,二丫頭雖然也漂亮,但是這京師城里論姿色的,只要不計較出身,難道還挑不出幾個天香國色的?
或許就是大小在一起的那份情分?賈赦只能如此想,那二丫頭跟了馮紫英,還真的不能虧待了她。
“也罷,紫英,愚伯也就不和你多計較了,她既然都不在意身份愿意給你做妾,那你也得要好好掂量一下,做妾是做妾,但妾也要分幾等,斷不能比那尤氏之類的低了身份,……”賈赦話鋒一轉,沉吟了一下,“另外,愚伯因為之前和孫家的確有過這方面的商計,而且愚伯也和孫家有生意上的往來,所以在孫家那邊借了一些銀子,……”
馮紫英心中冷笑。
先前那幾句話還像人話,起碼要為迎春爭取一下,馮紫英還有些覺得賈赦轉性子了,沒想到這兩句話就又拐彎了。
妾的確要分貴妾、良妾、賤妾,像迎春這種本身做妾就有些委屈的,自然算是貴妾,而二尤這種屬于良家女子納進來的,屬于良妾,而若是從青樓中贖身出來的,或者是通房丫頭因為生了孩子而抬妾的,就屬于賤妾了。
這轉來轉去還是要說拿了人家孫家的銀子一事,看樣子是非得要自己替他去還了。
馮紫英面色不變,淡淡地道:“孫紹祖不缺銀子吧?他現在只怕也無心這些事情,剛當上大同鎮的副總兵,心思也該在軍務上才是,哪里還有精力來過問這些?此事不急,先看看再說,……”
賈赦有些發蒙,這話什么意思?自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這小子卻在自己面前裝瘋賣傻,不肯入彀啊,不過好像也沒有拒絕,難道他能迫使孫紹祖舍了這筆銀子?
一時間賈赦也不好接話,就怕誤會了馮紫英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