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撫了撫寶釵的手,微微一笑:“妹妹難道還信不過為夫?我自有分寸,當下朝廷局面不太好,各方都在糾纏,西南局面至今僵持不下,朝廷裁撤固原鎮,合并甘肅、寧夏二鎮也引起了三邊那邊軍中反彈,三邊總督陳敬軒有些壓不住場面,朝廷很是擔心又會再出現寧夏叛亂的情形,現在暫時擱置了,可不裁撤固原合并甘肅寧夏,朝廷哪有銀子來充實荊襄鎮新建淮揚鎮?”
“不是說你們京通二案收繳了不少銀子……”寶釵還是很關心時政的。
“杯水車薪而已,一兩百萬兩銀子聽起來很多,單單是組建淮揚鎮就要上百萬兩,這只是組建,每年維持呢?荊襄鎮這邊加上登萊鎮還在播州和叛軍苦戰對峙,每日花費如流水一般,朝廷都支撐不住了,但是卻始終不能一戰而下,奈何?”
馮紫英嘆息了一聲。
楊鶴、孫承宗、王子騰,三人各自為政,無法形成合力。
論戰斗力,登萊鎮最強,但是王子騰卻是打打停停,觀望再三。
荊襄鎮和固原鎮派去的這一部合并至今沒能消化,內部七拱八翹,楊鶴在治軍打仗上仍然欠缺了一些火候。
孫承宗依靠地方衛軍和耿如杞支持的民壯整合,戰斗力居然也不差,尤其是熟悉地理氣候,也取得了一些進展,但是沒有另外兩支力量的配合,依然無法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現在的局面讓朝廷也很頭痛,王子騰是最有資格統帥全局的,但皇上和朝廷都信不過;孫承宗專精軍務,但是資歷太淺,品軼太低,根本不可能駕馭得了登萊軍和荊襄軍;楊鶴是右僉都御史兼荊襄鎮總兵,以文馭武,手中卻沒有幾個能打仗的將領。
這三股力量需要一個威望高,能力強,手握尚方寶劍的大臣方能捏合在一起,不,即便如此,馮紫英也懷疑王子騰會不會陽奉陰違。
他一直有些懷疑王子騰在西南這樣糾纏是有某些企圖的,甚至可以說就是等待時機,但卻沒有證據。
但有些話他卻不能對寶釵說,畢竟王子騰是寶釵的親舅舅。
“大姐姐不至于摻和到朝務中去吧?”寶釵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