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是八月十五中秋節,皇兄居然招張景秋入宮?”忠順王遲疑地捋著胡須,有些心神不寧,聯想到老十突兀地被授予京營節度使,他知道自己的一些行為恐怕還是有些犯了皇兄的忌諱了。
可皇兄不是一直最喜歡張骕么?自己這么做也無可厚非吧?
而且盧嵩不也推薦了錢國忠么?
忠順王沉吟著,走出游廊,沿著花園小徑緩緩漫步,猛然間他明白過來,盧嵩舉薦錢國忠恐怕不是梅妃的請托,而是皇兄授意,而自己卻是受梅妃請托,這就是兩回事了。
一時間忠順王有些懊惱,自己是八十老娘倒繃孩兒了,居然在這種時候犯了如此低級的錯誤,事情看似一樣,但是性質卻不一樣。
天家選儲立儲引來無數人關注,這是避免不了的,而皇室宗親更是避不開,否則鐵網山秋狝怎么會召集那么多張姓族人參加,皇上肯定會聽取這些皇室宗親的意見,但是忠順王清楚,這只是聽取意見,而非要你擅自插手,自己有些大意,太過操切了。
原本以為祿王深得皇兄寵愛,最合皇兄心意,但是沒想到皇兄并沒拿定主意,這樣子看起來恭王卻還可能笑到最后了。
只是陳敬軒現在被免職,張景秋只是左都御史了,這恭王才十歲,熬得到那個時候么?
就靠陳敬軒和張景秋保駕護航,內閣諸公和七部尚書侍郎們的態度呢?
不說立長,但是立幼,尤其是一個未成年的幼子,只怕不是士林文臣們所樂見的吧?
但也不一定,也許越是年幼,距離皇帝親政時間越長,才更能讓這些文臣們掌握朝務呢?
想到這里,忠順王心亂如麻。
每每到這種時候都免不了要押注,但是押注的方式卻有許多,忠順王自然明白里邊的門道,恭王那里,他也有一些布置,但是他更看好祿王,就因為覺得皇兄更看重祿王,但沒想到皇兄居然還并未拿定主意,這就有些棘手了。
“王爺?”身后轉來腳步聲,忠順王沒有回頭,只是微微頷首,“唔,子丹回來了?”
“是。”面色黢黑的男子就是忠順王府長史,也是管家周丹,他點點頭,“馮大人不在府上,據說是去了榮國府,帶著家眷回去的,而且……”
“而且什么,吞吞吐吐作甚?”忠順王不耐煩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