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魯密銃、鳥銃和斑鳩銃他們都已經能制作出來,但是產量還有限,自生火銃也能做,但是產量極小,而且質量也無法保證,遼東的自生火銃主要還是從西夷購買來的。”馮唐知道這是老部下在替自己引話題,心里有數,“不過估計到明年,遵化鐵廠和遵化火器工坊完成改造,火銃的產量會得到較大提升,另外紅衣大炮的制作水準也能有一個較大提升,屆時,各鎮都應該有機會,……”
“有機會的前提是兵部能想到咱們西北!”蕭如薰忍不住提高聲調:“大人,您在遼東時能和兵部討價還價,為遼東爭取到不少好東西好條件,到咱們西北可不能弱了氣勢,還得要和兵部那幫老爺們據理力爭,不說能和遼東、薊鎮、宣府、大同比,但是起碼應該向山西鎮看齊吧?”
“是啊,山西鎮這么些年我也沒見著有什么像樣的表現,就躲在大同鎮背后,可就因為和宣府、大同一體,所以也是吃得腦滿腸肥,論辛苦論功勞,榆林鎮什么時候比山西鎮差了,可一說到糧餉軍資就說三邊四鎮要放在最后了,這公平么?”
沒等賀世賢說話,馬孔英也接上話抱怨道。
馮紫英也知道西北四鎮這些武將們早就對朝廷的厚此薄彼充滿恚怨,但奈何朝廷財力有限,只能采取優先保證最緊要的。
實事求是地說,目前壓力更大更重要的肯定是薊遼和宣府大同四鎮,兵部只能先優先滿足這幾鎮才能考慮到其他,山西鎮不過是占了屬于宣大總督統管的光,所以也能沾著點兒殘羹剩飯,至于西北四鎮就真的只能寬裕時候才考慮了。
見諸將都有些躁動,馮唐擺擺手,“好了,你們說的難道我不明白么?大同總兵我干過,榆林總兵我也干過,遼東總兵我也干過,這里邊的情形我豈有不知道的?朝廷只有那么多銀子,要花的地方多了去,內閣和兵部諸公難道不明白邊地形勢?”
馮唐的話把諸將都給堵回去了,要論資歷,誰能和這位總督大人比,人家一門三任大同總兵,眼前這位還干過榆林總兵,擔任薊遼總督還兼著遼東鎮總兵,在他面前擺譜那就是笑話了。
“朝廷的心思很簡單,九邊都是邊軍,誰在他們心目中最重要最緊要,那就得優先保障誰,這沒錯!”馮唐繼續道:“薊遼面對建州女真和察哈爾人,去年內喀爾喀人也加入了進來,宣大這邊,除了察哈爾人,外喀爾喀人現在也跟著察哈爾人混了,大同還可能有土默特人襲擾,而且薊遼和宣大距離京師多近?朝廷諸公都要掂量一番。”
“咱們西北呢?卜石兔這邊安分很久了,西海蒙古諸部悄無聲息,蒙兀兒人那邊自身內訌不斷,我們取下哈密和沙州也沒見他們有多大反應,雖然這可能都是暫時的,是淺層面的,但是看在朝廷諸公眼中,他們卻覺得西北的確可以往后擱一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哱拜他們的叛亂還算是拉了我們西北一把,雖然這給西北造成的后遺癥更大,但不容否認前兩年恐怕是我們西北四鎮過得最順心的兩年了。”
眾將默然,要追根溯源,在座眾人都是哱拜、劉東旸他們掀起叛亂的受益者。
除了在官職上得到提拔外,更重要的是那兩年朝廷糧餉保障也是優先向西北傾斜。
這也和當初的三邊總督是擔任兵部右侍郎的柴恪有一定關系,但最關鍵的還是朝廷經不起西北二度叛亂了,所以才會優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