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料事如神,妾身和姐姐都自然確信不疑的,有哥哥在其中幫襯,自然也要做一把,不過這卻不僅僅是薛家,咱們馮家也不能落下。”寶琴抿嘴一笑,眉目間頗為傲然,“現下京中糧食依然有了上漲,幅度雖然不大,但是看著架勢到今冬,上漲二成怕是最低的,妾身也讓人在通州糧市打探了一下,儲糧的糧商不少,都看好今冬糧價,內部計議怕是在三成五到五成的漲幅,現下揚州、金陵的糧價也已經上漲了一成五,……”
“當下張家灣的糧價如何了?”馮紫英在寶琴和齡官做陪下步入內院,沒見著寶釵,寶琴卻解釋道:“姐姐去了榮國府,聽說云丫頭病了,妾身因為是哥哥回來了,所以未曾去,打算明日去一趟。”
史湘云病了?馮紫英一愣,前幾日不是還來了府上么?
多半還是心病,只是這等時候自己也無暇顧及,只能等抽空去關心關心了。
寶琴的心思他也明白,這丫頭的確是個不安分的主兒,寶釵去了榮國府看望史湘云,她就不想成為寶釵的附帶去,而更愿意以一個獨立的身份去看望史湘云。
這從她平素里的表現就能看得出來,論理她是媵,一般說來媵這個身份比較特殊,也比較尷尬,府里下人們喊姨娘是正理,喊奶奶也可以,但寶琴卻是最聽不得人喊她姨娘,喊琴二奶奶是最讓她高興地,琴姑娘多是原來帶過來的下人喊,若是誰喊她琴姨娘,那絕對臉色就不好看。
這一點寶釵也心知肚明,所以也都專門叮囑云川伯府里的下人們統稱琴二奶奶或者琴姑娘。
迎春比寶琴要大好幾歲,但是過門之后,依然依照規矩當眾喊了她一聲姐姐,這讓寶琴頓時對迎春觀感大改,現在寶琴喊迎春依然是二姐姐,迎春喊寶琴也是姐姐,這種亂喊也是馮家一道風景線了。
“張家灣那邊糧價變動比較大,妾身前兩日去讓人打探,粟米價格已經漲到了一兩四錢每石,幾乎比三個月前漲了一成半,小麥漲勢更厲害,已經到了一兩七錢每石價格,而且這還不含腳費,加上腳費,根據遠近,還得要加五分到一錢銀子,……”
薛寶琴對這等商業物價尤為上心,這一點也是馮紫英最看重也是最放心的,只要把這樁事兒交代給了她,保證能拿出一個周密的計劃出來,不用讓你太操心。
“不知道揚州和金陵那邊糧價如何?”馮紫英坐下之后,齡官去沏了茶過來,寶琴緊挨著坐了下來,“這哥哥卻還沒有來得及和我說,他只說是相公交待給他的事兒,他基本上做好了,但他也說,山東那邊地界情況也不是很好,只有江南情況尚可。”
馮紫英交待給薛蝌的任務只有一樁,那就是竭盡全力從江南和湖廣購糧往榆關囤積,現在大沽這邊也在開始修建糧倉,在南北局面沒有徹底撕破,漕運和海運都還沒有中斷之前,那就要不惜一切代價購糧,填滿榆關和大沽這邊的每一處可以儲糧的糧倉。
為此他也專門和賈蕓打了招呼,海通銀莊京師號這邊將會不受限制地位薛蝌提供銀子貸款,而且時間也放得很寬松,這已經成為賈蕓這幾個月最重要的一筆貸款,而且有馮紫英作保,盡調風險幾乎不存在,所以也讓賈蕓十分放心。
“北塘那邊寶琴你覺得怎么樣?”馮紫英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