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兒,為娘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不要形諸于色,要保持淡然態度,……”許君如嘆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這番話恐怕很難說服自家兒子,甚至連自己都難以說服,在皇上態度日益傾向于張骕張骦甚至少于提及張馳和張騏張驥時,這場戰爭其實已經就結束了,甚至沒有任何改變可能。
朝臣們也很清楚他們的態度難以改變皇上心意,所以他們的態度也都變得相對緩和,甚至不再愿意在自己面前表明態度,這就是一種明示。
“母親,兒子不能這樣再這樣毫無希望的等下去了,父皇明知道內閣諸公乃至所有朝臣都支持兒子成為儲君,可是卻始終不肯認可這一點,卻把心思都放在了張骕張骦身上,兒子不明白父皇怎么就看兒子如此不順眼了?”張馳激動起來了,“有嫡立嫡,無嫡立長,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是父皇最年長的兒子,這么些年來,兒子為了討好父皇,詩會文會從不落下,政務朝綱也一樣射獵,還積極和朝中諸公聯絡溝通,難道父皇看不見兒子的努力?可他這么幾年來呢?要么在深宮中不問政務,要么就是對張骕張骦舔犢情深,對兒子的努力不聞不問,這公平么?”
“張馳,你瘋了?!”許君如大吃一驚,她不知道自己兒子怎么突然間變得如此狂悖暴躁起來,言語中諸多大逆不道,難道是這段時間皇上的態度讓他深受打擊而絕望,刺激了他?
“這等大逆不道的言語你也敢說?”
“兒子有什么不敢說,真要輪到梅妃或者郭妃與張骕張骦立儲,日后身登大寶之位,那兒子還能有好果子吃?母親,你呢?枯守冷宮,懨懨一生?”張馳眼睛有些發紅,“兒子不想要那樣的生活!”
許君如只覺得自己太陽穴突突猛跳,臉色煞白,下意識的四下察看,這才壓低聲音驚恐地道:“張馳,你想做什么?”
“母親,兒子沒想做什么,兒子就覺得父皇應當立兒子為儲,這是朝中群臣們的一致意見,他不能違背民意,張骕張骦何德何能,乳臭未干就妄想立儲,難道兒子不是父皇親身骨肉?這不公平!”
許君如強壓住內心的惶恐,啞著聲音道:“可是這是你父皇的決定,我們無法改變!”
“父皇年齡大了,耳根子軟,我們不能讓父皇被梅妃郭妃所環繞聽她們成日里給父皇灌迷魂湯,也許父皇該讓兒子來監國,父皇應該好生靜養,他不是一直希望修心養性,靜養身體么?那就讓兒子來監國,有內閣諸公和朝中群臣的支持,兒子相信可以做的更好。”
張馳信誓旦旦,許君如內心恐懼之余也有些怦然心動。
沒錯,朝中群臣都是支持自己兒子的,但是皇上雖然身體不佳,但是卻也還遠達不到不能視事的地步,如何能讓他主動放權給兒子?
“馳兒,你可是和他們有過交涉?”許君如聲音有些發顫,目光中卻多了幾分期盼。
張馳沒想到自己母親會這么一問,略作猶豫之后才低聲道:“母親,朝中諸公人多口雜,兒子不敢多說,但是像葉相和方相,兒子是暗示過希望監國以求磨礪,他們都對兒子的想法持贊許態度,另外南李北李二位相公,道甫公(李三才字)也是頗為嘉許兒子,而爾張公(李廷機字)和葉相觀點態度素來一致,……”
許君如心中大石頓時放下來,沉吟道:“只是如何讓你父皇讓你監國?你父皇雖然身體不佳,但若是要讓他主動放下,只怕不能,……”
張馳眼底略過一抹陰戾,“那就請父皇勞累過度,多歇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