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張平安拖著沉重的腳步,漫無目的走在鄉間小路上。已經十天了,還是沒有二姐張秋雨的消息,不禁悲從心來,留下了悔恨的眼淚。
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任性貪玩,二姐就不會出事,也不會失蹤,十六歲的張平安在經過了十天的煎熬以后,在那一刻他終于長大了。
回到家中,看著被二姐收拾的整整齊齊的屋子,張平安終于大聲的哭了出來。
哭的那叫一個傷心,直接招來了左鄰右舍的大爺大媽。
于大爺和劉大媽,將癱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張平安拉起來,安慰道:“平安,別哭了。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如此傷心?”
在他們的安慰下,張平安總算結束了哭泣,一邊抽泣一邊說道:“我想我二姐了。”
于大爺拍了拍張平安的肩膀說道:“你別擔心,你二姐福大命大,肯定會沒事的。說不定過些時候就會回來了。”
劉大媽教訓道:“現在知道你二姐的好了?早干嘛去了?以后,你敢不敢惹你二姐生氣了。”
張平安說道:“我再也不敢了,我想我二姐回來。”
于大爺說道:“別擔心,你二姐只是去了田員外家打工,雖然暫時離開了你,以后還會回來的。你已經這么大了,是時候學會獨立了。不能一輩子總在你二姐的庇護下活著。”
張平安傷心的說道:“大爺爺,我去了田員外家,他們家都沒了。我二姐也沒了。”
說著,說著,張平安又哭了起來。
于大爺和劉大媽聞言后,頗為震驚,問道:“你說田園家沒了?是什么意思?”
張平安說道:“我去看我二姐,可是田員外家已經被燒成灰燼了。聽別人說,田員外一家全都被日本鬼子抓走了。”
于大爺和劉大媽聞言后,臉色驟變,最后嘆了口氣,安慰道:“平安啊,現在的世道就是這么個世道,咱們小老百姓朝不保夕,你也看開點吧。”
花了小半天,他們兩人總算將張平安安撫了下來,并告誡他,千萬不要外出。
因為村子里的青壯,有好些人都被鬼子或偽軍抓去做勞力了。
悲痛總是會過去的,傍晚時分,張平安的情緒總算恢復了過來。這才發現,已經有一天的時間沒有吃飯了。
吃了最后的兩個窩頭之后,張平安來到張秋雨的臥室,翻開了她的床頭柜。
里面有三個月前,大哥寄回來的信,當時他正貪玩,并不知道信里寫了什么。如今家里只剩他一個人了,就想起了他大哥張有志。
取出信件,張平安小心的將信展開。
“秋雨吾妹,平安吾弟:
能夠收到你們的信,為兄倍感欣慰。雖然時隔一年才收到你們寄過來的信,但是為兄還是非常的高興。
父親去世,我不能為他披麻戴孝,是為不孝。雖然很想回去為他老人家守孝三年,可是日寇變得更加殘忍,為兄不得不留下來為國盡忠。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為兄只能希望你們替我盡些孝道了。父親去世,你們也不用太過傷心,實在是世道艱難,各家都是如此。
為兄會將這筆賬記在日寇的頭上,在戰場上用日寇的鮮血來祭奠父親。
你們在家要好好的生活。
秋雨,你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不要心高氣傲,遇到合適的人,就嫁了吧。平安現在也不小了,你應該讓他獨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