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土地潮濕松軟,每一步都粘上新鮮的泥水,狂風裹挾著雨水砸落,腳步愈發的沉重。
運動加速血液的流動,每一滴鮮血帶著炙熱沖進心臟,身體下包著的好似一團沸騰的烈火。劍柄卻又涼的好似冬天里的頑冰,硬的硌手。
被人流攜裹而下的蘇和,就在這樣的感覺中到至戰場。
天色沉悶,雷云密布,
透過人群間隙,他望向對面。
血水順著黑鐵甲胄硬朗的線條滑落,染紅腳下的淤泥。
諾克薩斯的兵卒好似一塊頑石,靜靜看著這些突然出現的敵人,沒發出任何一絲聲音。
即使,同伴被泥石流掩埋,即使,他們盔甲下的身體早已血流不止,即使,他們有的身體都已顫巍不止。
被雨水沖刷的锃亮的茅尖斜向他們,黑色盾牌被第一排蹲在地上的士兵抵在地上,被第二排的士兵護在前者身前。
這不是千百個人,而是一個整體。
剎那間,蘇和就已這樣感覺。
他也終于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軍隊。
“該死,這群艾歐尼亞人居然有膽量伏擊。”艾彌絲坦一拳砸在馬車的木板上,神色猙獰,整張臉扭曲的宛若一只厲鬼。
“殺了他們!”
在他身邊,銳雯不發一言摘下頭盔,甩了甩被束縛已久的頭發,混合了青草泥土的濕潤空氣填入鼻腔,仰起臉,雨水拍打在臉上的觸感如此清晰。
從背后摘下黑石符文巨刃,看向那些領頭向車隊中央沖來的隊長們,目光里滿是冷冽。
鐵靴在泥地留下深深的腳印,濺起的泥點灑在尸體的鎧甲上,每一步,都有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兵卒。
黑色如狼的眸子里,青芒一閃而過,符石巨刃直接轟碎相交的兵刃,撕開胸膛,破碎的內臟夾帶著鮮血濺滿周圍。
昏暮陰沉的天色里,這一幕只被十幾雙睜大的瞳孔瞧見,畏懼沒有彌漫。
蘇和緊緊攥著漢劍,嵐衣所成的氣流將風雨擋在外面,風讀將每一處細節傳入腦海。
開啟的命瞳里,數不盡的光芒呈現,每一步,都在生死之間。
寒矛穿透皮甲,長刃穿過間隙劃開血肉。
盔甲下的臉轉向灰白,攥著長矛的手用盡氣力向前一送,透過身軀再刺入另一人的大腿。
一把被堅冰包裹的利刃帶著呼嘯厲聲從人群而來,還未死去,這名活不成的諾克薩斯兵士的腦袋就飛向半空,砸在同伴身上。
看著被沖垮的防線,后方的諾克薩斯兵卒松開長矛,抽出長劍,有的更是松開盾牌,雙手握起斧子。
兵器上,各色光芒呈現。
沒有遠程技能,有的只是刃鋒與刃鋒的碰撞,氣力與氣力的較量。
一名諾克薩斯士兵與艾歐尼亞的戰士兵器相抵僵持著,后者神情激昂,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轉眼,一把黝黑戰斧直接砸破他的腦殼。
亢奮的神情一凝,就被兵器毫不留情的抹去。堅硬的頭骨被劈開,花白的腦漿涌出氣泡又混著鮮血一股腦的冒出。
操控著戰斧的諾克薩斯兵卒直接松手,抽出短刃沖著迎來的敵人再度一送,直接在其胸口留下一個血洞。
還想再度拼殺,第三人長劍一送,直接穿透心臟,讓他僵在原地。后來的同伴毫無顧忌的將他踏翻在地,手中利刃對著敵人迅疾斬去。
無邊的雷云翻滾,醞釀的閃電發生轟隆的聲浪,天色沉寂如同大夜,蹭亮的刀鋒被血污掩蓋,倒在地上的尸體將戰場變的一片血紅,泥土、雨水里都混著一股腥味,兵器相交的聲音短促而激烈,利刃破開甲胄的動靜被雨聲淹沒。
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堅定如鐵,每一擊都是拼盡全力的掙扎,每一個人的倒下都意味著一方離勝利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