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笑啊!咳咳……!我真是沒用,換成是你,一定有辦法讓……我笑出聲來,我什么時候才能……”
話未說完,便已戛然而止。
蘇和緊緊閉上眼,手無力的揪著頭發,整個身子縮成一團。
只是,很快,他就又站了起來。
臉色一片平靜,拿起一旁的劍,當做鏟子,在樹下挖了一個坑。
撕扯下一邊植物的寬大葉片,在地下墊好,又削下一小塊枯木當做枕頭,他把凌卿放了進去。
熟悉的那張臉龐現在是如此的陌生,蘇和只覺得怎么瞧都記不住。
我還活著,我還要活著。
他在心里面這樣對自己說,紛揚的泥土里,最后看見的是凌卿那一雙緊緊閉起的眼睛。
找了很多塊石頭,放在墳墓上做了個標識,他未參未拜,徑直轉身離開,向更南面走去。
只是,轉頭望去,打濕眼眶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他只知道,這個世界最熟悉的人就此再不會有消息。
劍插回背上,地上的泥沾滿靴子,雨幕里,他身影漸行漸遠,很快,就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像。
后來,再回首。
蘇和才真正意識到,在這天,死去的其實不只是凌卿。
那個屬于對方的自己,在他的心里面挖了一座墳墓,把自己埋了進去。從此,每當他想要忘記,絞痛的心好像是在告訴他只是在此棲息,從未死去。而每當試著想起,又悄無聲息,仿佛真的死去。
隨著時間,成了一道頑疾。不痛不癢,終不痊愈。
她再也進不來,他再也出不去。
只道,好夢易醒,再會無期。
……
夜晚,老天換了持續一整天的“臉色”,雨停了。烏云還未完全散去,月光因此有些黯淡。
對著光,打開筆記本,操控著氣流將其吹干,他拿起筆,在紙上劃了兩下,毫無痕跡。
毫無疑問,進水,壞了。
試著用氣流吹干,還是不能用。
四下瞧了瞧,沒看到可以用來書寫的植物。
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情,蘇和實在不想為這樣一件小事而壓抑自己。
認真想了兩下,他伸出左手小拇指在身后的劍上抹了一下,用筆沾著血液,他開始緩緩寫到。
十月二十七號,今天發生了許多事,死了很多人,凌卿不在了、莫方也不在了。沒什么好說的,就這樣吧。
看著這段字,蘇和伸手欲撕,當碰到紙張時,手指停住,放棄了。
并不是寫的不滿意,而是心中有一團想要發泄火。只是,真下手又舍不得。
將本子和筆放回皮袋,坐在樹梢,遙望烏云中的慘白的月亮,蘇和緩緩睡去,他早已經很疲憊了。
只是大日未出,一頭冷汗的他就從夢中驚醒。原來只是個噩夢,剛想慶幸,想起現實,他又沉默了。
吃著被雨水泡了一天一夜的干糧,他再上行程。
先去崴里,然后離開艾歐尼亞。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等著吧,我有朝一日絕對會宰了你。
想著那些點燃毒霧的火箭,蘇和咬牙切齒的想到。這支部隊的指揮官,已經上了他的必殺名單。
接下來,一邊修煉一邊打探。
定下計劃,蘇和掏出用風吹干的槍械。崴里山脈比萊恩森林要危險的多,這里有許多強大的符文生物。
在這個危險的地方,確認自己有什么牌可打是非常重要的,就算白白浪費一顆子彈。
“砰!”
樹林中,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停下腳步,猛然抬頭向蘇和的方向望去。
一會兒后,她仿佛什么都沒聽到的繼續前行。只是,從上空看就會發現,她好像沒有方向感,只是在繞著一個大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