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剛剛坐上知府的位置,此刻如是翻臉,那殷小姐不顧性命揭穿他,他的官兒也是沒法做了,這對于剛剛品嘗到權力甘甜滋味的劉洪來說,是絕計不能接受的,是以劉洪這水匪一時間也是犯了難。
殷小姐自有飽讀詩書,卻不是個笨人,她哪里看不出劉洪的心思。
她情知這廝一旦坐穩了知府之位,必然會對她孩兒不利,因此心中早就有了算計。
這一日,正是那嬰兒滿月之日,殷小姐便尋了個出外上香的借口,帶著嬰兒出府。
劉洪雖然心中不放心,可也知不能長期將這母子二人關在府里,便親自領著數名水匪,護著這母子二人一起向江州極是有名的寺廟走去。
這一路之上,殷小姐為了讓劉洪放松警惕,也沒一直冷著臉了,偶爾與他說幾句話,態度微微有些緩和。
劉洪不禁心中歡喜,只當是殷小姐想明白了,到了寺廟左近,他笑道:“夫人今日卻是與往日別有不同,只盼夫人不要再生本官的氣,本官如今舔為一州父母,也算配得上夫人了,日后夫人與本官二人拋開前塵,好生過日子,豈不美哉?”
殷小姐心里暗罵這廝無恥,劉洪這官身分明便是竊取她夫君的,如今竟然想以冒牌貨的身份徹底取而代之,這里如是京城,她必然早已然領著丞相府的家丁將這廝捆上御史臺,讓御史老爺們發落了!
不過面上她卻不敢表露出分毫,只是道:“此事再議吧,你讓這些屬下不要跟著妾身太近,妾身不想見著他們!”
劉洪倒也不著急,一口吃一個胖子他沒有想過。
而這所寺廟三面臨江,只有一個正門,把守住寺門,倒也不怕這殷小姐跑了。
是以他當下便應道:“都聽見夫人的吩咐了嗎,在寺外候著,不許進來。”
眾人應了一聲,當下各自在寺外站定,劉洪便與殷小姐一同入內。
兩人帶著那嬰兒入了殿內,各自求了只簽,那劉洪自然是求得姻緣,而殷小姐求得則是安危。
能將寺廟香火做的這般旺盛,那寺內的僧人豈是愚鈍之人?
雖說沒人前來通稟,但是主持早早便認出了劉洪夫婦的身份,他暗地叮囑僧人們好生侍奉,那劉洪和殷小姐的簽自然便是一等一的順心如意簽。
求得了簽,添了些許香油錢,那殷小姐道:“妾身要去女眷處更衣一番,還望大人在此稍候。”
劉洪也不疑有他,畢竟這寺外并無渡口,也沒過往船只,這殷小姐還帶著個孩子,不可能跳江跑了。便是真的跳江,以他一眾兄弟的水性,莫不是還追不到嗎?
他笑呵呵的應下,那殷小姐隨即到了后院之內。
她尋著那后寺的僧人要了個洗衣盆,隨即便將嬰兒放在了那盆內,端著盆便去了后寺的江邊。
她是知府夫人,丞相之女,寺內人知她身份,自是無人敢攔她。
其人到了江邊,一雙美眸里立時便是有兩行清淚留下,她悲戚的道:“兒啊,非是娘心狠,不讓你在娘身邊長大,只是奈何那賊人想要你的性命,娘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今日將你放在江中漂流,只盼你能逃出生天,有好心人將你養大,日后你我母子當有再見一日!”
說罷,她將小盆里的嬰兒抱了起來,親了一親,很是不舍的在懷中親昵了一會兒,將早已備好的書信和貼身之物與這嬰兒一起放好,隨后在淚眼婆娑之中,便將這小嬰兒放入了那木盆之內,任其隨將漂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