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與嫂子在炕上剪窗花,唐建國回家簡單洗了把臉,就去村口等著牛車去了。
老唐頭嘴上不急,行動上卻急著清點明天要搬的東西。
“老房子的東西,就放在你院兒的廂房里,都是塵土,新家具都是給新房子打的。”老唐頭看看頭頂的老房子,墻壁上有浸透的雨水在往下流。
老媽說出了老唐頭想說的話:“這房子打從我和你爹結婚時候起就在了。”
老唐頭:“打我爹那時候起就在了,我爹在這房子里娶的媳婦,我也在這房子里娶的媳婦,建國也在這房子里也娶的媳婦,三代了,這老房子對得起咱老唐家了。”
唐浩抬眼看看,還是用方便面袋子糊的頂棚,早就退去了它原有的原色,泛黃泛白泛黑,年月不短了。
老物件?唐浩突然想到這三個字。
“爹,我擱二狗爹家淘換回來的柜子,也給我搬新家去。”
“那啥玩意,扔河溝里頭了,白給我我都不要,你還花七塊錢買回來。”老唐頭悲傷的氣氛被唐浩打斷。
“扔?扔了?”唐浩都快哭出聲了,媽媽耶,那破爛往后值錢著呢,比你兒子這條小命還值錢呢。
在炕上擺弄窗花的老媽道:“你的東西,誰敢動,在堂屋里,明個和舊東西一塊扔廂房里。”
唐浩到堂屋一看,被新家具壓在最下面,壓的死死的,與地面零距離接觸,里頭裝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再好的東西,在不懂它的人眼里,都是破爛。
唐浩將箱子從下面拿出來,家里人都帶著不解的眼神,看著唐浩對一個破爛這么上心。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五點鐘,唐浩被家里人從溫暖的被窩里拽起來,在老唐頭的命令下,大哥唐建國,一手提著面,一手提著雞,加上老媽與嫂子手里的鍋碗瓢盆,寓意新家往后的日子吃穿不愁,老唐頭自己呢,端著一個臉盆,臉盆里有一條活鯉魚,寓意鯉魚躍龍門年年有余等吉利詞。唐浩就厲害了,扛著一把木制梯子,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就這,老唐頭還美其名曰節節升高。
一家人來到新房子,看著唐建國的手表走到六點鐘,老唐頭將臉盆遞給老媽,拿出早就準備的炮竹,噼里啪啦熱鬧了一陣,一群打好招呼的小孩紛紛跑過來要紅包,圖個喜慶,每個紅包里放著一毛錢。
等熱鬧鬧騰完,一家人搬著東西進了新房子,這也是唐浩在新房子落成后的首次見面。
院內一條水泥路直通三間大瓦房,水泥路西兩間小廂房敞開著門,順著小廂房往上看,五層樓梯銜接一方與房屋等長款兩米的平臺,走過平臺就是全村最闊綽的那三間青磚大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