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燕宗主,最不能放過的,就是荀穆。
至于其他人,頂多是需要滅口而已。
沖出了死光囚籠的范圍,秦陽鉆進陣中,扛起張正義的棺材,便開始向著遠處一路狂奔。
……
荀穆癱在地上,已經不成人形,全身的骨頭似乎都斷了大半。
在星落大陣里沒死,哪怕星落大陣還沒演化到極致,這里也不是適合大陣展開的地方,荀穆也足以自傲了。
他掙扎著抬起頭,遙望著秦陽撒丫子狂奔的背影,差點又被氣的背過氣。
然而,等他再轉過頭,準備爬向黑梧桐的時候,頓時一怔,整個人都傻了。
“樹呢?樹呢!”
荀穆尖叫著哀嚎,跟要請全村人吃飯了似的,扯著嗓子開始嚎喪。
“秦有德,你特么不是人!不是人啊!”
嚎著嚎著,荀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憋屈的,直接哭了。
他自認為對于秦陽是特別了解的。
也知道秦陽是個什么狗德行。
放眼整個世界,最有價值,可能也是唯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這顆已經枯死的黑梧桐。
他當然知道,秦陽肯定會有想法。
可這個想法,荀穆想過的,其實也只是怕秦陽會想辦法毀掉黑梧桐而已。
但是他還真沒往秦陽會挖走黑梧桐這方面想過。
這里的大地,堅若法寶,渾然一體,以他們的實力,在這里放開手交手,也未必能造成什么太大的破壞。
挖走黑梧桐,那是想都沒想過的事。
可是眼前這個大坑,里面還殘留著點黑梧桐的根須,任誰看了都能看出來,這是樹被人挖走了。
鬼知道秦陽用了什么辦法,他怎么可能辦到。
荀穆身上的靈光閃耀,如同水波流轉,他的樣貌,開始飛速的變老,壽元急速消耗,可是傷勢卻也開始飛速的復原。
他掙扎著爬起來,還不死心的沖到大坑里,親手觸摸到大坑里的黑土,觸摸到那些殘留的根須,再感覺到那些根須,已經徹底沒了力量。
荀穆的眼睛都紅了。
盤算了多年,計劃了多年,如今,一朝落空。
秦陽一子落下,他便滿盤皆輸。
這何止是心態爆炸。
抬起頭,看著天空中的神光,荀穆眼里的光彩,似乎都要消散了。
神光緩緩收斂,帶著面具的燕宗主,在神光中浮現。
他的氣息很是古怪,意識波動也很是古怪,忽高忽低,一頭白發,也變成了右半邊白,左半邊黑。
燕宗主伸出右手,覆蓋在自己的右臉上,面具下的面孔,不斷變幻這表情。
他的喉嚨里,一聲聲低吼聲傳出。
神魂到了近乎崩潰的邊緣,可是卻還是頑強的保持著這種狀態,一直沒有崩潰。
荀穆的確沒說謊,黑梧桐的樹洞里,的確有逆轉壽元的力量,他在里面也的確感覺到了這種力量。
但是,這種力量,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也不是屬于一般人的。
而是屬于冥凰。
隨著那股奪天地之造化的偉力落下,一同落下的,還有冥凰的記憶。
哪怕沒有意識,只有記憶,也遠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無盡的歲月里,冥凰的記憶,如同貫穿了時光長河一般,給他一種無窮無盡之感。
各種黑暗、孤寂,綿綿長長,一股腦的灌入,這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他的記憶,在這種龐大而詭譎的記憶長河之下,如同一片小水洼,被海浪不斷的沖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