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的林場基本屬于農閑階段,經過三個多月的繁重勞作,大地里的活計基本做完,只剩下等待秋收的時節。
家家戶戶這個時候雖然都沒閑著,但也都是在家里制備豆角干,土豆干之類過冬干菜的老娘們兒活兒。
所以大部分人家,都是有人的。
一聽見老李家這邊兒的吵鬧,四鄰八舍的婆子媳婦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兒,一個個地鼠一般的將腦袋探出了院墻打量。
李清性子溫吞的很,用東北話來說,就是“蚴”。平日里也沒有個主意,不然也不能家里一打架就往家里跑了。
面對幾個大舅哥在門口叫罵,他哧溜一聲躲到了屋里。
見到這般,李憲撓了撓頭,用眼神示意李匹頂住,便跟了進去。
關鍵時刻,李匹充分發揮了潛能。還沒等“后援團”到達門口,便迎了上去,“哎呀!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哥,今天沒上地干活啊?這是咋了?”
……
“大哥,到底是咋回事兒?”里屋,李憲拉住李清,詢問道。
面對自己二弟,李清一肚子的苦水終于倒了出來;
其實這一回的矛盾,責任并不在他。
事情的起因,是因為王鳳的一個好姐妹年初結婚了。新房就置在李清的家的房后,三間大磚房,外加前后院子和小園。按照林場的行情,這是現在新婚夫婦的“標配”。
看著家里那一間房,和屁大的,廁所離房子就五六米遠的家,王鳳心里不是滋味了。從年初開始就攛掇李清,提出現在的房子太小,想要和李友換房子住。
這個要求,李清當然不能答應——簡直是無稽之談!
在外上學的二弟四弟姑且不算,讓從包括爺爺,父母,三妹以及自己閨女在內的五個人搬到一間房里,自己和媳婦去住老屋的兩間老房、
這……要是成為事實,以后自己在林場里怎么抬起頭?一個不孝的名頭,在這閉塞的環境之中,怕是會跟自己一輩子!
見李清拒絕,王鳳終于圖窮匕見,提出了自己的真正意圖;
那就起兩間新房子,擴院!
李清能答應嗎?
他倒是想答應,可是條件不允許啊、
連宅基地帶院子,算上蓋新房添置家具的錢,怕不是得四千多塊。上哪兒去搞這筆錢?
王鳳的回答理所當然:家里沒錢我還不知道?跟你爹要啊!
爹媽有沒有錢,李清心里沒逼數嗎?
地都給了自己,老二老四上學的錢,全靠在苗圃當技術員的李友和在林場當播音員的三妹李潔那點兒工資,哪還有什么存貨?
就因為這,半年多來兩口子就一直運氣。終于,在這個李清沒有下地干活兒的日子,閑來無事的兩口子再一次談到了房子的事情。
一個是蓄謀已久,一個是容忍到了極限,一場大戰由此拉開。誰先動手的王鳳,但是在怒急之下,從來沒打過媳婦的李清也還了一巴掌。
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
本想當八卦聽的李憲,心里此時都免不了帶了幾分火氣。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那大娘是個什么東西,在他的記憶之中,這位奇女子一生沒干過重活兒。除了在農忙季節幫著做幾頓飯之外,幾乎畢生精力都放在了麻將桌上。
在穿越之前,每一次李憲回老家,都能見到這位自封為“麻委會會長”的大娘叼著煙連夜奮戰。
但是沒想到,那個印象之中的王鳳,甚至還是老了之后豁達了一些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