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潔撲棱一聲從板凳上坐直了身子,“啥?二哥,這二十多天你賺了這么多?”
李道云也捋著胡子,連連咂嘴:“個王八犢子,咱家也成了萬元戶了!”
李玲玲則是掰著手指頭,數了半天也不知道萬是個什么單位,只是跳到了李憲身上,不住的詢問兩萬多是不是能買很多糖。
李友捏著點燃的火柴,都忘了點煙。直到火燒了手,才吸了口涼氣,感嘆道:“乖乖,本來想著你就是瞎整,沒想到養出個生金蛋的老母雞!”
一旁的鄒妮也已經激動的不行,但是她此時想的卻是另外的問題:“二,買賣這么好,你帶著王家幾個小子干,他們可是賺了不少。你大哥下個月整完了地,你也帶上他唄?”
聽到這個請求,李憲沉吟了一會兒。
雖說之前聽了鄒妮的話,修復了和王鳳的關系。但其實在他的心里,對自己這個大娘不是很待見。
前后幾十年的跨度,王鳳在他心里的印象實在太深刻,即使現在看起來有改變的趨勢,但是他一時半會兒還是轉變不了。而另一方面,李清在處理家事上面的所作所為,他也不能認同。
不說別的。
就說現在房子也有了,李清和王鳳兩口子的關系也修復了,但是李玲玲卻還在爺爺奶奶家里沒有接回去。
就沖著這個,李憲就覺得自己這個原大爺現在的大哥,一點兒擔當都沒有。這樣的人,能指得上什么?
所以寧可他拉幫王家六個兄弟,也沒有想著讓李清在裝修隊里摻和。
“再說吧,現在裝修隊也沒有什么好活給大哥干。再說,馬上就到防火期了,我大哥是護林隊的,怕是現在給他安排了活兒,到時候他也走不開。”
李憲拍了拍趴在自己身上的李玲玲,翻了過身去。
鄒妮倒不是向著李清,而是作為一個母親,哪個孩子過得不好,她就惦記著哪個。
不過李憲一口回絕,她也沒有辦法。
一家人在乍富的氛圍里閑聊了一會兒,看墻上的石英鐘時分已經到了七點半,李潔的屁股就粘不住凳子了。扭捏了一會兒,便扯著謊說有個稿子趕,要去一趟廣播室。
躺在炕上沒有睡著的李憲聽到這蹩腳的借口,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豬一般的笑聲。
李潔被這一聲嘲笑弄的滿臉通紅,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二哥,便一溜煙兒的跑了。
看著她的背影,鄒妮是咬牙切齒:“死丫頭!”
李友吧嗒了一口煙,嘆了口氣,“高明那小子倒是也行,就別管了。”
“都說女大不中留,可頭一次見到這自己把自己往外送的!你這當爹的不管,我看趕明出了磕磣事兒你咋整!”鄒妮將火墻邊的笤帚撿了起來,狠狠的掃了兩下地。
正這么說著,新房的門口響起了貓兒一樣的聲音。
“那個……憲哥在家嗎?”
鄒妮拎著笤帚,探頭一看,臉上的怒意瞬間就沒有了:“哎呦,周家丫頭來了。快進屋!”
說著,就走到了門口,將怯生生的周蕓往屋里拽。
周蕓見一屋子人,有些不好意思,兩只手捏著衣角,也不敢抬頭。見李憲躺在炕上,低聲道:“憲哥。我,我有點事兒想和你打個商量,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出來一下……”
還沒等睡眼惺忪的李憲答話,鄒妮啪嘰把笤帚往地上一扔,“方便,那咋不方便!二,你看周家丫頭來了,你咋還在炕上倒著?趕緊起來!”
李憲迷迷糊糊之中,就被鄒妮給拽了起來。見周蕓大晚上的來找自己,他有點兒懵逼。可是在鄒妮的慫恿下,還是撓著后腦勺,趿拉著鞋出了門。
屋里,看著李憲和周蕓肩并肩出了院子,鄒妮喜不自勝。
“老周家這丫頭,挺好!”
炕上,拉著煙匣子卷煙的李道云老太爺撇了撇嘴,“自己家丫頭大晚上出門就是死丫頭,自己把自己個往外送。別人家丫頭大晚上登門就挺好,你這是啥思想嘛!”
鄒妮咯咯一笑,撿起了地上的掃帚,難得的頂了自己的公公一句。
“那哪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