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葉對這個要求很是詫異,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李憲,“四叔,瓷磚廠的事情我也出了力啊!怎么你們倆說話還背著我?”
徐朝陽笑而不語。
王芷葉用力跺了跺腳,噘著嘴出去了。
等房門被王芷葉帶著一肚子不滿用力關上之后,徐朝陽才掐著筆,把目光放回了李憲身上。
“瓷磚廠的事情辦的很漂亮。你不知道,一個瓷磚廠出去了,解了我一塊心病。去年一年的時間,林業局給瓷磚廠撥了四萬多塊錢,用于維持員工開支。而其余的四十多家企業,一年要從各方各面吃掉局里一百多萬。”
聽到他這么說,李憲心中一動。
“徐局長,您不會是……想把這些企業都撇出去吧?”
徐朝陽呵呵一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點了點案頭的一份文件,從標題看來,大致是說要各單位組織學習中央精神,關注即將召開的十四大會議內容的。
“我聽老爺子說,你對未來一段時間的經濟走向有一套自己的理解。能不能詳細跟我說說?”
聽到這個問題,李憲撓了撓頭。
不清楚徐朝陽的用意,他不敢說的太深,便將在干休所里跟那群老頭哈牛皮時候說的一些皮毛,和鄧工在南巡之后的一些經濟變化大致說了一些。
可即使是這些,徐朝陽聽得也極為認真,不時用手里的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直到李憲確定自己已經不能再說了,再說下去自己就從分析者變成預言家,而閉上了嘴巴的時候,徐朝陽才長舒了口氣。
“在過去的十五年里,觀念的突破一直是改革最主要的動力、哪些地方率先突破了計劃經濟的束縛,哪些地方就能迅速的崛起……”
反復的將李憲剛才說的這句話咀嚼了一遍,他才終于回答了剛才的問題。
“沒錯,這四十多家虧損企業,局里……不能再留了!”
李憲注意到,說這話的時候,徐朝陽的臉上,似有一種破釜沉舟之氣。
心里,他則是狠狠的打了個哆嗦。
在他看來,這其中有許多的企業,好好搞一搞可是極有前途的!
現在,制約這些企業發展的原因主要有兩個;一個是林業局的建設已經進入到了一個平緩期,對計劃配套型企業的依賴大大降低,區域市場沒有需求。而第二個,就是運輸原因,因為地處偏僻,林業局的很多企業不能將自身的業務向外擴張,只能于一隅內自生自滅。
可是他清楚的知道,就在明年春天,省森工集團就將全面的修理各個林業局通往203省道的運輸路!
到了那個時候,交通將不再成為制約。
而更重要的一點是,林業局的這些企業,除了瓷磚水泥和磚廠這些建設配套企業之外,大多數都是以木材為基礎的木材加工衍生企業。
背靠著興安嶺大山,有著近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木材資源,生產成本上要遠遠低于同類別的省內企業。
李憲知道,現在整個國家都像是一個已經處于高溫之下的火藥桶。在這個桶里,封裝著中華從領導人到市井小民,幾乎所有人的野望和對美好明天的強烈期盼。
再有十幾天的功夫。
就只有十幾天的功夫!
隨著那一聲驚天動地的春雷,這通火藥將會被徹底引爆,以一個瘋狂,野蠻,但是卻又無比迅速的聲勢,將整個中華的經濟帶來徹徹底底的變革。
而這些已經被徐朝陽畫在了死亡名單上的一些企業,勢必會在日后成為某個幸運兒積累財富,甚至是富甲一方的神兵利器!
面對這樣的機會,他……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