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這錢范啊!這東西可不常見,嘖,您瞧瞧,咸豐重寶!這好物件兒啊!”
雖然不招人待見,可馬末都的鑒賞水平有目共睹,聽說這是好東西,眾人立刻上前詢問價格。
“這東西賣不值錢,可是文物價值高啊!錢販子這東西官面上沒有流通下來的,一般都是國號一換立馬銷毀。所以這錢販子肯定是當時制造假幣用的。不是官面上的東西,不過咸豐重寶的假錢范子,這東西研究當時的人民生活狀態很有價值啊!李先生,我建議您就別賣了。把這東西放我這兒,我在潘家園兒有個店面,回頭您到我那去看看,看上什么東西您挑一件兒,咱倆換!”
看著眼睛里冒著光的馬末都,李憲和在場的所有人一樣,捂住了額頭。
接下來,馬末都一件一件兒的將地上的物件看了過去。李憲終于知道這個家伙為啥遭人恨了——幾乎每一樣東西,他都見過類似的或者干脆有同類古董收藏。而且這貨手里的物件,品相都是一等一的好,往往是一邊品鑒著你的物件兒,還得一面踩呼夸夸自己的東西。讓人聽了一陣火大。
不光如此。
在地上看了一圈之后,李憲清楚的看到,馬末都不動聲色的將里面一些品相好的,有意思的東西放在了一起。老母雞護崽兒似的給擋在了身后——那架勢就差明說,這些東西歸老子了,你們都不要想著爭。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一地的東西就被鑒了出來。
按照馬末都的說法,那些雜件都不錯,文物價值很高,可是文物價值不等同于價值,賣錢的話都不怎么值錢。而那些古玉因為保存的不好,不經常盤,也賣不出高價。唯獨那些佛像還值錢點兒,可惜的是……許是高三比較信佛,拾掇的太干凈了——喪失了一部分的價值。
“嘖嘖,你看看這金佛。這東西什么樣兒的值錢?外黑里金的值錢吶!你這些金佛從造型看來那都是有些年份的,其中這兩尊怕是宋代的了。貴重金屬的古董,值錢的就是那一層的黑繡,可是您看看這擦的,金子亮燦燦的,不知道的還尋思是上周剛做出來的呢!沒有你們這么糟蹋古董的啊!”
捧著一尊金佛,馬末都錘胸頓足。
李誠儒看不下去了,嗤笑一聲,將手搭在了李憲的肩膀上:“老弟我跟你說,老馬最注重這個。跟編輯部里寫劇本的時候,見什么盤什么。葛優跟我說他們編輯部里有一次換了個保潔,看老馬的文件柜太埋汰,大媽就趁著周六就給丫擦了。
結果你猜怎么著?星期一上班他跟人保潔急了!說那鐵皮做的文件柜他盤了兩年多,這么一擦文物價值都擦沒了,非讓人保潔賠。你說這丫什么操行?老馬,看你這瘋癲勁兒,最近沒少拾掇好東西吧?”
馬末都肥肥的手一揚,一臉懊惱:“可他媽別提這個!就前天,我看著一個黃花梨的桌子,嘿!兩米長一米五寬!這么大個兒的黃花梨桌子您見過嗎?”
李誠儒搖了搖頭,“收了?多少錢?”
“收個屁!”馬末都嘆了口氣,“價格我都談好了,十四萬。可你猜怎么著?我老婆不讓!說家里沒地兒放。我說把那破席夢思扔了,直接把這桌子當床用,可是我老婆死活不同意,不給我拿錢。等我下午借了錢去找的時候……”
馬末都一拍大腿:“讓人給敲了行了!你說多氣人!”
一屋子的人聽到這,全是幸災樂禍。
李誠儒笑的前仰后合:“弟妹這事兒沒辦錯!您想想,他黃花梨再結實也是個高腿的桌子,咱不說你們兩口子睡桌子上像不像話。這要是晚上您二位干點兒什么傳宗接代的事兒,萬一把黃花梨給晃悠塌了,那還不把您嚇出個好歹來?弟妹這是為你考慮呢,它不安全不是?”
待眾人笑夠了,李憲才苦笑著問馬末都道:“那、這些東西能值多少錢?”
“折吧折吧,也就三五百萬吧。要不算你手里的那串珠子。”馬末都迅速給出了價格。
就在這個時候,李憲的房間門被敲響了。
陳冬升前去開門,便見到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對方本來笑的挺和煦,見到了屋里的馬末都,立刻臉就撂下了,“不是說老馬不來嗎?他掃蕩過一圈,還能撿著什么好東西?走了走了。老陳,以后有他沒我有我沒他啊!這人我已經絕交了!”
聽著這人一進門兒就和陳冬升抱怨了一通,然后直接轉身離去,李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