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恐懼也是人性里無法根除的東西,一只股票忽然上漲的初期,除非有內幕消息,他是不敢去買的,因為不知道底細,所以會恐懼。
而到了股票大幅上漲后,漲的理由終于明晰,股價雖然往往已經漲幅不小,但對于并不提前知道上漲緣由的散戶來說,就只能做這樣一個兩難的選擇題;要么依然不買,于是就只好眼睜睜看著它漲到天上去。要么忍無可忍高位追進,有可能在更高位賣出而獲利,也有可能追高虧損。所以他們的錯,不錯在貪。”
“那在于啥?”徐茂和撓了撓后腦勺。
李憲微微一笑,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管他們干啥,咱賺了錢就行唄?時間快到了,根梅姐告個別,咱走吧。”
“哦、”徐茂和歪了歪腦袋,尋思了一會兒沒尋思明白,只得跟走在前面的李憲一起,進了民發營業部。
延中實業。
得知了證監會裁決明明存在違規受到了罰款的寶安集團依然對延中收購有效的消息,證券處處長艾金生暴跳如雷。
“不公平!這不公平!”
一旁,總經理秦國良將手里的煙頭在煙缸里掐滅。
“金生啊,認了吧。你還沒看明白嗎?這股市,本來就不是個公平的地方。這,就是一個強者第一規則第二的……競技場!”
噓著長長的煙氣,秦國良整個人靠在了沙發上,似乎這一仗抽走了他渾身的力氣。
虹橋機場。
十八里相送的辛如梅拉著李憲的手,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
“老弟,姐之前使真真兒的看錯人了。現在我才明白,這股市里沒一個明白人,從頭到尾,就你一個揣著明白裝糊涂的神仙!”
李憲嘿嘿一笑,“梅姐,我這也是撞大運撞上的。運氣好,運氣好。”
辛如梅白了他一眼,“都這個時候了還裝!你這人忒不實在!不是個東北爺們兒!”
徐茂和見李憲被懟,一拍大手,“嘿!大妹子,東北爺們兒在這兒呢!”
“你?”辛如梅瞥了瞥自我感覺良好的徐茂和,目光有意無意的掃了掃他的褲襠,“呵、呵呵……”
這笑聲,將徐茂和氣的不輕。
“你笑啥,廁所里那天是被停盤嚇小了!”
辛如梅沒理他,又拍了拍李憲的手,“李老弟,我算是想好了,這股市里的水太深,姐不適合干這行。姐想了想,回老家去還真就比這踏實。以后你要是再來滬市,姐就不一定能接待你了。”
“我,這也就是最后一次了。”
李憲搖了搖頭。
想到過去這些天寶安和延中的大戰,以及最后那曖昧的結局,他現在還手腳冰涼。要不是自己湊巧知道這場爭斗的全過程,而且謹慎又謹慎的沒有投入那么大的資金改變歷史,怕是現在也早已經折在了里頭。
沒有寶安那樣的背景,在90年代的股市里摸爬滾打……
啥家庭啊?
家里有山吶,還是家里有礦啊?
溜了溜了,這種經歷一回就夠——還是回家種田,來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