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工總局大樓是86年重新翻修的,占地六千多平米,七層大樓,在整個冰城的行政機構建筑之中那也是頂頂的氣派。
這兩天,經過森工總局各部門職工的打掃和清潔,本來就底子不錯的大樓更是煥然一新。
地面擦的流光锃亮,大冬天的,窗戶擦得一塵不染。就連原本經常有煙頭糖紙的消防通道和步梯,暖氣片的和墻面下的死角,都被打掃的干干凈凈。
森工總局包括總經理王占奎在內的一干領導,此時都齊刷刷的坐在總局會議室之中。
會議室棚上,懸掛著紅底黃字的大條幅——熱烈歡迎計委臨時調控處領導到我司視察!
夏光遠站在會議室的大桌盡頭,輕輕的捂住口鼻咳嗽了兩聲,他的感冒還是沒好利落。
他的心里有一團火,在時時刻刻的燃燒著。他想要將其熄滅,在這一個多星期的每一個晚上,他都迫使自己不去想那些陳年往事。可是越是不想,那小小的柔弱的影子就愈發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讓他整個人都淹沒在無盡的痛苦和愧疚里。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夏光遠選擇了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七天的功夫,他已經將北大荒集團,也就是龍江省農墾總局那里走了一遍。而后,便又立刻馬不停蹄的來到了森工。
高強度的工作和整晚整晚的失眠,讓豐神俊朗的夏光遠幾天功夫就憔悴了下去,整個人似乎衰老了五六歲。
見到夏光遠不住咳嗽,一旁的王占奎立刻對秘書示意拿了水來。
“夏處長,您不要緊吧?哎呀,咱們龍江太冷了,您剛來肯定不習慣,不然咱們今天先到這里,等您身體好了,咱們在繼續?”
夏光遠從兜里掏出藥,就著秘書遞過來的熱水吃了,捂著嘴巴對王占奎擺了擺手。
“嗯……不用。”
強壓住咳嗽,夏光遠重新站定。
將剛才沒有講完的繼續了下去。
“同志們,其實在來森工之前,我已經暗地里將咱們集團總局的情況摸查了一遍。我發現吶,目前森工體系的管理和經營,都顯得很混亂。”
眾人沒想到,夏光遠一開場,就直接開始問責,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
見到眾人臉上的錯愕和惶恐,夏光遠微微一笑:“在咱們探討之前啊,我想給大家先講個故事。說有個一個樵夫上山砍柴,可是走到半山腰的時候,他看到了兩棵樹。一顆紅松,一顆楊樹。他就猶豫不決,不知道是先砍更珍貴的紅松還是更好砍的楊樹。就這樣猶豫了很久,直到快到了晌午,也沒能下了斧子。后來一個老樵夫經過,問他為什么不干活兒。樵夫便把自己的疑惑說了,你們猜怎么樣?”
下面自然沒有人知道。
夏光遠呵呵一笑,“老樵夫把他罵了一頓,因為他的初衷,是上山砍柴,而不是砍樹的。”
話說到這兒,很多的領導都已經意識到了夏光遠想要說什么。
“所以,在如今經濟體制改革的大浪潮下,我們要認定本心,知道我們的初衷,向一個目標努力,才能讓我們的組織更加有力,才能讓基層的執行更加堅決……”
正在他在臺上講著關于計委對龍江企業未來發展的要求和期望之時,會議室的大門里,一人鬼頭鬼腦的鉆了進來。這人打量了一圈,最后摸到了森工局副局長林偉的身邊,幾聲耳語之后,得到了林偉簡單的吩咐之后便退了出去。
一旁的王占奎看了看林偉,發現這個副局長面容格外凝重。
……
會議進行了整整一個上午。
好容易熬到了散會,林偉立刻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