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為了堅定修行氣功的決心,他辭了老師的工作一門心思的入了氣功協會。
男人不在家,家里邊孩子外加爹媽,全都指著在紡紗廠工作的老婆那微薄的工資過活,欠了一腚的饑荒。
而在這兩年之中,他天南地北的參加氣功協會的活動,看氣功大師做帶功報告,買那些修行磁帶書籍,車費雜費的花了不老少。更是讓本就四處漏風的家里頭掉了底兒。
老婆受不了這種日子,氣得直接在電話里說了離婚之后,帶著孩子回了娘家。
但是就這,也沒斷絕掉李金生修行氣功的決心。
直到有一次在參加中華養益功真傳弟子帶功報告的時候,無意之中看到了那所謂的腳踏火炭,目力彎勺和空手接開水的把戲。
他才對自己走的這條路,徹底絕望。
可回到家中時候,妻兒早已經遠走,父母不認這個兒子,家里房子被賣了抵債,之前的單位也拒絕接收。
練了兩年氣功,李金生悲哀的發現,自己什么都沒得到不說,混到最后,連個安身的地方都沒有了。
無奈之下,為了過活,他便學著在南方參加活動的時候,在大街上見到的碰瓷兒訛詐。
想以此弄筆錢來,租個房子,再去把老婆孩子接回來。
醫院旁邊的面館之中。
李金生捧著個碩大的海碗,啼哩吐嚕的吃著面條。
一碗三塊五毛錢加量的牛肉面,愣是一碗沒夠。
“不是我說你,你這么碰瓷兒,就不怕被撞死?”李憲給他遞了杯熱水,擰著眉頭問到。
得知李金生整個浪放榨汁機里也榨不出二兩香油,李憲也就免了讓他賠償的念頭。
車上了保險,就算是不上保險,面對這樣的人,你也沒轍。
索性,就這么著了。
李金生接過熱水,尷尬的對李憲道了聲謝。
合著熱水將嘴里的東西咽下去,他才不好意思的一笑,“沒事兒、我有分寸。”
說著,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然后將褲管卷了起來:“瞅瞅,棉褲,兩層!”
然后又將軍大衣的扣子解開,指著里面那層厚厚的棉襖:“一樣的,兩層!”
再之后,他拿起了那頂油乎乎,都看不出本來顏色的狗皮帽子,對著面館那同樣油乎乎看不出本來顏色的長條板凳用力的敲了敲。
咚咚!
兩聲悶響傳來。
這倒不用他解釋了。
這東西李憲熟悉。
狗皮帽子里本身就是加了鋼圈的,而李金生這頂,看樣子得是祖上傳下來的,帽子里的頭油就得一寸厚,不知道熬死了李金生祖上幾輩才能盤成這樣。
這狗皮帽子的安全系數,怕是直追F1賽車手的頭盔。
這么一身裝備,除非坦克來了正面碾壓過去。
不然憑這套防護力度,想被汽車裝出個好歹來,還真特么挺困難……
“沒辦法,頭一次干這個,怕掌握不好力度。”
看著李憲哭笑不得,李金生用臟兮兮的手背蹭了蹭濺到眼鏡片上的面條湯,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