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哪里不對勁兒、
將廠子里仔仔細細的看了一周,見到廠房門口,那長滿了雜草的小路旁,兩道深深的車轍,他眉頭一挑。
拉住想要轉身離去的老頭,便問道:“大爺,勞煩再問一句,咱這廠子里邊兒的機器,賣不賣啊?我們現在缺這個,想高價收。”
老頭一愣,隨即火了,拿起身后的鑰匙,一面將李憲二人趕出大門,一面落了大鎖:“那些破銅爛鐵,早八百年就銹死了!行了,我不跟你們扯犢子了,趕緊走走走走,別耽誤老子睡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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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分說的被攆了出來,李憲和陳樹林便到了松江塑料廠的職工宿舍所在地。
按說這松江塑料廠原本也是個幾千號人的廠子,在七十年代塑料廠業務做得也是相當不錯,除了給大慶油田供應一些塑料件之外,廠子也生產類似塑料水桶,洗臉盆之類的產品,在七八十年代那種絕對的賣方市場之下,也是火的不行。
這宿舍樓在七十年代那種一水水的筒子樓里邊兒,也算是正經的條件不錯。打外邊兒看,面積上就照著同時代的大了不老少。
不過二十多年風水雨打,朱紅色的筒子樓饒是再氣派也破敗了下去。
現在天氣暖和了,各家各戶都在樓梯和走廊里邊兒扯了繩子,洗完的衣服床單亂七八糟的掛了一排排,老遠望去,就跟樓上貼了一道道五顏六色的符咒一般。
樓宇之間的胡同里看不到什么生氣,除了幾個穿著跨欄背心和汗衫,在背陰處下著象棋的老頭,間或幾個坐在門洞里有一搭無一搭打著哈欠嘮著家常的老太太之外,一個年輕人都看不到。
六月份的下午驕陽正烈,天氣倒還不算不太熱。不過站在那破破爛爛的職工宿舍下邊,李憲就感覺整個人都被環境所感染,萎靡困頓的不行。
只有進了門洞,到了宿舍樓里邊,一陣陣稀里嘩啦的麻將聲才給這仿佛凝固的時光添了一絲活力。
看著這樣的環境,李憲搖了搖頭——他都懶得進去了。
陳樹林職責在身,卻是不得不去。
在門口等了約莫十幾分鐘功夫,陳樹林才頂著滿頭的大汗回來了。
扔了手里邊兒的煙頭,李憲挑了挑眉頭,“怎么樣?”
“嘿。”陳樹林見了鬼似得撓了撓頭,“他媽的奇了怪了,里邊兒都是老頭老太太,沒見著什么有用的人吶。”
“這就說得通了。”
見陳樹林“偵查”的結果,跟自己料想的差不多,李憲的心里邊的猜想,大致確認了下來。
“這松江塑料發展到現在這個德行,怕是有鬼!”
看著面前那幾個零零落落的老頭老太太,李憲勾起了嘴角。
“所以說,這干部墳場啊,怕是別有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