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孫衛民離任之后,李憲還沒聯系過。
不過薛靈那頭倒是有地址的,老頭在京城安頓下來之后,第一時間就將新家地址通知了她。
李憲這人吧,你要說他敦厚,肯定是談不上。大多數時候都滿腦子的歪心眼,可是你要說他油滑,更是談不上。就比如這孫衛民,在任上的時候,李憲從來沒想過上趕著巴結或者是怎么樣。可是孫衛民退居二線,沒有這牧守一方的大員光環,李憲反倒是覺得孫衛民這人不錯,自己來一趟京城,得過去瞧瞧。
一來呢,要不是老孫,邦業白酒業當時不可能拿到省里的貸款把生產規模堆起來,也就自然沒有拿標王的資格和底氣。而且要不是老孫看著邦業是個貧困縣,把邦業白定為省賓館接待指定用酒,邦業白這個此前沒什么名氣的牌子,也不可能短短時間內就暢銷全省內。
從這方面看,老孫對于邦業白貢獻頗大。
而另一方面,在老孫執龍江后期,對新北這邊也確實多有照拂。別管怎么說,這份兒情李憲心里邊是領了的。
按照薛靈給的地址,李憲打車到了地方。
雖是一片看起來樸素的二層小樓,可遠遠瞅著就透著股子莊嚴。到了門口這種莊嚴就更甚;站崗的衛兵將李憲上上下下打量了怕不是有十三四遍,身份證和本人反復比對一番之后,扔下了一句“等匯報“。
又足足過了二十分鐘功夫,得到了電話回復的衛兵才小跑過來,“啪”一聲給李憲敬了個禮,待李憲登記完畢,這才交還了身份證后放了行。
這架勢,可讓李憲漲了見識。
這片小區里邊住的什么人,李憲自然不清楚,也同樣不清楚住哪兒是根據什么排的。反正孫衛民家里是C區12號,按照衛兵指示,從大門進去一直走到頭左拐,看起來挺末尾。
李憲到地方的時候是下午五點,天剛剛有些擦黑,剛走了一半兒光景,便見到前頭一白影。借著夕陽余暉定睛一看,可不就是穿了身真絲練功服,手里提著把太極劍的孫衛民?
“孫書記!”
見孫衛民笑呵呵的迎過來,李憲忙快兩步過去。
孫衛民在任上的時候頭發顯然是染了黑的,現在不知道為啥沒染,一個月沒見的功夫,頭發根兒已經露出了一層白茬,看起來老了不少。
氣色倒是不錯,有那么股子容光煥發的勁兒。
見到李憲孫衛民似乎挺高興,不過見李憲拎著一兜子水果和酒,收了笑容伸手一指,“之前沒告訴過你來我們家不許帶東西?”
李憲嬉皮笑臉,“情況這不是不一樣了嘛?您在龍江的時候是父母官,不讓帶東西情有可原。現在您在京城,我這算是來看老鄉,這點兒東西一共花了不到二百塊錢,還違反紀律了?”
一聽這話,孫衛民臉一虎,“你小子,這是變相說我退了虎皮,降不住你了?”
“這哪兒跟哪兒說的?”李憲恙做一臉惶恐,“孫書記,您這從地方到中央,以前是執政一方,現在是監國理政,那是老虎變成了麒麟,我哪兒敢嘚瑟?”
看著李憲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孫衛民破了功,用劍柄懟了他胸口一下,“孫悟空進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出來成了火眼金睛,我看要是把你扔里邊兒,全身化成了灰也得剩下張張鐵齒銅牙。行了,走吧。”
繞過一個小花園,孫衛民帶著李憲到了家。
家中的李淑珍正在跟一個保姆模樣的小姑娘拾掇晚飯,看著李憲進門兒,也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