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之中,在突圍的時候他就看到路邊一個女醫護兵為了搶救傷員負了傷。可是那個時候他車上全是炮彈,根本不敢停車。面對那女兵伸出的求助之手,只能踩緊了油門兒,將物資送到了前方陣地。
可是將車開到了陣地之后,謝老大心里咋都過不去那個坎兒。
當時自衛戰已經打了多年,雙方積累下來的仇恨已經到了巔峰。對俘虜,中方這邊兒還保持著一定的人道主義。可是中方的俘虜落在越軍手里,往往都沒有什么好下場。
特別是女兵。
此前就有女兵被俘之后,越軍在中方陣地射程外設下埋伏,然后以女兵為誘餌對其進行侮辱糟蹋,引中方進攻的事兒。
就這么,謝老大趁著卸車的功夫,直接拿了炮兵的沖鋒槍,一頭扎回了戰場。
在密林之中穿行了半個多小時,終于找到了那個已經昏倒在了路邊的女兵。眼看著女兵護著的那個傷員已經死透了,謝老大咬著牙冒著敵人的槍林彈雨,不管三七二十一扛起女兵就跑。
可沒跑出多遠,一枚迫擊炮彈就在他身邊炸響。
當時那種情況,只要人還能動,哪有閑心去檢查自己哪兒受了傷?
就憑著一股子氣兒,謝老大扛著那女兵跑了一里多地的山路,才被增援的戰友接應。直到前來接應的衛生員給謝老大檢查傷勢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腳后跟連著膠鞋已經被彈片給整個削了下去。
要是放在平時,少了個腳后跟扛著一個百十斤的大活人跑一里多地的山路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兒。
可是在那個時候,這樣的例子簡直太多太多了;
八九年,邊防某部戰士蔣金柱,在跟敵人搶占戰壕的時候腦袋上被子彈嚯出了一道十三厘米長的大口子,當即昏迷。在沒有經過救治的情況下自己蘇醒過來,不顧班長讓他撤退的命令,跟隊友一起再次投入戰斗。
在又被打斷一條胳膊且身中數槍之后,迎著敵方機槍火力點,投出了最后一枚手榴彈,端掉了敵方機槍火力點。后來在清理戰場的時候,戰友們發現在他身后爬過的地方,留了一條整整七米多長的“血道”!
雷應川,在79年攻打班占西側無名陣地的時候,打到最后已經是多處肋骨骨折外加腿骨骨折,就是在這樣的重傷狀態下,咬牙挺著爬向敵人指揮部,一人一槍消滅了敵方上尉營長以下十三人后壯烈犧牲。
吳勇,云南邊防某部九連班副。79年2月份攻打敵方陣地的時候,被敵方重機槍擊中腹部的情況下,以驚人的毅力捂著流出來的腸子繼續代理死去的班長指揮全班戰斗。隨后,一發重機槍子彈打斷了他的左臂,吳勇用右肩掛著沖鋒槍,單臂射擊指揮全班發起沖鋒。
直到最后胸部中彈還掙扎著起來以跪姿繼續射擊。
戰斗結束之后,戰友們在距離280高地頂端僅幾米的地方找了吳勇的遺體和四個死去敵軍的尸體。當時吳勇遺體仍然保持著左膝頂著已經沒了腸子的肚子,右膝蜷曲,手指緊緊扣著扳機的姿勢!
人在極大的信念之下爆發出來的意志力是不可估量的。
所以謝老大的事兒在老山,只能說是常規操作。
就連他自己都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在接受了簡單的包扎之后,害怕自己搶了戰友的槍回去救人這事兒惹禍。便偷偷自己開車回到了連隊,直到連長在晚上清點汽車,發現謝老大那臺卡車地板上全是血跡,并發現了他的傷勢之后,這才強行將其進了野戰醫院。
不過他不當回事兒,不代表別人不記得。
后來被救的那個女衛生員,也就是朱云,在得知謝老大的事情之后,就直接找了過去。
于醫院那得知謝老大為了救自己變成了殘疾,當即把自己鞭子剪了下來交到了謝老大手中,當場立誓要伺候他一輩子。
就這么的,因傷復原之后,朱云就直接跟了回來。
聽謝老大講起那段激蕩往事,李憲聽得直吸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