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對啊。老鄉,這是我的記者證,我們是羊城晚報的記者,特地過來采訪咱們省的蝗災受災情況的。”
“你們來晚哩!”老漢黝黑的臉上,綻開了一朵由皺紋編成的花兒,“都這個時候了,還他娘哪有蝗災?前兩天就給抓的不能叫災了!你們要是采訪的話,那趕緊趁著天上還有螞蚱多拍幾張照片,要是再等兩天,怕是你們連螞蚱都看不著哩!”
“......”
看著急匆匆扔下這么一句,就要抄起羅網去捕捉天空中已經為數不多的螞蚱的老漢,劉梅美一陣無語。
“老鄉,難不成,咱省內現在蝗蟲最多的,就是這兒了?”
她回過神來,趕緊問了一句。
“嘖、”剛剛走出兩步的老漢停下了腳步,“也不是,要說野生的,最多的也就是這兒了。不過現在又不少扣大棚養螞蚱的,你們要是腿勤勤,就往聊城里頭走走,那邊多的是哩。”
養殖?
聽到這個詞兒,劉梅美再次懷疑人生。
不是說好的鬧蝗災嘛?
這才幾天的功夫?
怎么還養殖上了?
瀕危到這個程度了?
晚報三人面面相覷,他們搞不太明白、
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啊!
......
謝家莊。
謝老漢和王三孩那一片被螞蚱禍害光了的果園,現在已經大變了模樣。
在一顆顆所有青葉都已經被啃食一光,在深秋還未來臨之前就光禿禿一片,遠一瞅就跟郭冬臨或者是葛優一般純粹的果樹下,一排排雙層的大棚已經扣了起來。
整個莊子的人都在數以百計的大棚之間穿梭游走,忙活著將切得細碎的菜葉等食料散進大棚之中。
臨近山坡的第一排大棚之中。
謝老漢和王三孩正蹲在悶熱的大棚之中,看著大棚內疙疙泱泱的螞蚱,面露愁容。
“你說謝老哥,咱們這大棚里邊溫度都這高哩,咋還有這么多蹬腿的?”
謝老漢也是緊皺著眉頭,拿著煙袋桿子干啯著。
煙袋鍋并沒有點燃——大棚之內不通風,他怕在里邊抽煙,熏著大棚里邊這群寶貝疙瘩。
“沒聽人家專家說嘛,到季節了!都說秋后的螞蚱秋后的螞蚱,這個時節,公螞蚱和母螞蚱配了之后,那母螞蚱產卵自然就死。不礙事兒,我打聽好幾遍哩,人專家說,只要交配的好,卵產下來,大棚里邊兒的溫度和濕度控制住,到十一月份之前,咱還能出一批貨!”
“真這說的?”王三孩驚喜,問到、
現在外面的螞蚱都已經快被抓光了,早幾天前,從收購倒騰螞蚱給新北集團這筆生意中嘗到了甜頭的老謝就打起了主意,在果園里扣上了大棚,將抓來的活螞蚱開始人工養殖。
這幾天螞蚱衍生產品出口生意火爆的新聞省臺天天播,可是眼瞅著,這野外的螞蚱就已經快被抓光了。像他們這樣動起了心思,開始養殖螞蚱的,這些天可不是一家兩家、
倒不是這些人心思活,一眼就看透了這螞蚱生意火爆,明年的需求量必然極大。可是蝗災可不是年年有,才動起了養殖的心思。
而是在幾天之前,政府和農業部就給受災地區下了文件,鼓勵地方政府帶頭,將螞蚱養殖這一塊做起來。
現在整個災區,誰還不知道螞蚱比糧食還他娘的金貴?
一時間,養殖螞蚱的風潮隨著出口螞蚱產品的火爆掀了起來。
而謝家莊,就是第一批抓住這股東風,響應號召的地區。
半個月之前,還看著螞蚱咬牙切齒,恨不得這些禍害人的畜生咔吧死絕的謝老漢,此時仍然焦急萬分。
看向那正在雌螞蚱身上奮力聳動的雄螞蚱,他恨不得自己頂上去。
“使勁兒日,你倒是使勁兒啊!多生點兒種,來年咱老漢能不能發財,全仗著你們出力不出力啦!”
當劉梅美被莊子里的老人引到大棚之前,掀開塑料布的一剎那,就聽見大棚里邊的老漢咬牙切齒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