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靳乘機跑上前去抱起了金毛,一邊摸著金毛一邊說:“太君,您看,這里沒人,只有我養的這條小黃狗。想必是您帶來的軍犬聽著小狗的聲響,才沖這屋里叫喚的吧!”
領頭的日本人只好喝住了軍犬,又讓它在屋里嗅了一番,沒有發現異常,這才收了隊,悻悻而去。
石柱和老靳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經過這一折騰,老靳感覺把石柱留在這里還是不能保證絕對安全,況且自己每天都往這屋里送飯,時間長了,茶莊里總會有人懷疑的,不如盡快把石柱轉移出去。他便和石柱商量,打算把石柱轉移到雙城的抗聯聯絡點,再讓那邊安排石柱到鄉下養傷。
石柱本就寄人籬下,自己又沒有養傷的好去處,便對老靳說:“一切但憑靳大叔安排,有勞了!”
隔了一天,老靳便讓石柱扮成茶莊的伙計,帶著他去了雙城,交給雙城的聯絡員老林,老林又安排石柱到鄉下一于姓人家養傷。
這位聯絡員老林名喚林德忠,他便是石柱在楚三船上遇著的老林林德義的大哥。林德忠對石柱說:“石隊長聽說你受了重傷,捎來話了,讓我們好好照顧你。你也不要有啥顧慮,安心在鄉下養傷就好。石隊長還特意讓我謝謝你,上回你幫我家德義帶回來的那封信起了大作用,把隊伍里的特務給揪了出來,使得山上的抗聯避免了許多損失。”
石柱說:“林大叔,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倒是我這傷,給你們添了這么多麻煩......”
老林離開后,便將石柱交給了于家老兩口子,他們對外就說石柱是遠房外甥,到這里來瞧瞧老兩口子,住些日子就走。老倆口對石柱也是細心照顧,不出二十來天,石柱的傷勢好得就差不多了。
這天早上,石柱對于老頭說:“于大爺,您看我這傷都好得差不多了,現在動起來一點都不疼,在這邊打擾你們這些天了,我打算這就離開!”
這時于老太上前說道:“柱子,可不行,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胳膊看似不疼了,實際上還沒好呢,在這邊再好好養著吧!”
“是啊,等傷好透了再走!”于老頭也接過話茬說。
“再養下去,恐怕我就要發霉了!我這傷,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這兩天就打算離開,真的不能再麻煩您二老了!”
老兩口知道挽留不住石柱,便去通知了老林。石柱臨走前的頭天晚上,老林特地悄悄趕來看他,還給了石柱一些盤纏。石柱推辭不過,只好象征性地拿了一點。第二天一清早,別家還沒起床時,石柱便悄悄背起包袱準備上路。
于老頭老倆口膝下沒兒沒女-不過石柱聽他們說,老倆口老家在直隸省保定道,本來是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的,可憐那年北方四省大饑荒,村里大部分人都被活活餓死了,他們的兩個兒子也未能幸免。為了能活命,老倆口便帶著剛幾個月大的小女兒隨其他人一起去闖關東。到了天津,老倆口實在無法再喂養僅剩的這個閨女,為了讓孩子活下去,老倆口便將她半賣半送地給了當地一戶還算殷實的人家。老倆口得了些錢后,便一直往東走呀走,尋思著離閨女遠點,心里的念想就會少點。
后來他們就到了雙城安了家,慢慢緩過了氣,雖然想著閨女,可他們心里愧疚,哪還有臉再回去找閨女啊!于老太更是心如刀割,她常在石柱跟前念叨:“柱子,要是我那閨女還在,跟你就差不多大了!”有時候話沒說完,她的眼淚就嘩啦啦淌了下來。
可能因為這個緣故,老倆口一直拿石柱當自家孩子照顧,時間雖短,但總是有情感的,他們見石柱要離開,自然有些不舍。不過天下無不散之宴席,老倆口深有體會,這里終究不是石柱的家,離家在外的人,心里總會念著根的。
“孩子,路上小心點!空了的話,再來看看俺們!”老倆口一邊揮手,一邊對石柱說。
“嗯!大爺、大媽,您二老也要多保重,有時間的話,我一定會再來看你們的!”石柱嘴上這么答應,可他心里清楚,海州離這里隔著幾千里路,想再來一趟談何容易,此次分別,可能再難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