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上口子不大,早已好了,現在身體也不錯,我老看見她在門口帶你家小爍玩!”
聽了這些,石柱才略寬了心。羅二薺帶來的消息讓他更迫不及待地想逃回去,不為別的,就為自己有了兒子,就一定要活著回家親眼看看。
過了一會,羅二薺又唉聲嘆氣道:“唉!我媳婦臘月就要生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去!”石柱聽完,悄悄對羅二薺說:“我們那邊現在正在計劃怎么逃出去,一旦定下來,我就通知你一起走。不過這事一定要保密,不能對任何人提,不然恐怕誰也走不了!”
到了九月份,氣氛變得更加緊張,司空班長打探到消息,解放軍正在山東境內調整部署,大有圍攻濟南城之勢。此時蔣總統也命令“徐州剿總”集結兵力,隨時準備向北馳援可能的濟南一戰。
得到消息后,全班炸開了鍋。
衛五四率先說道:“倘若解放軍真的攻打濟南,‘徐州剿總’必定派兵支援,我們首當其沖,到時都是成建制的沖鋒,我們想在戰場上跑掉,幾乎不可能了。而且,解放軍打援很厲害,估計濟南要打幾個月,這么長時間,支援部隊定會死傷慘重,我們生死難料!”
“是啊!”石柱接過話茬,“想在前線趁亂跑掉,看樣不現實了!而且,即使我們活了下來,解放軍打下濟南后定會進攻徐州,逐鹿中原,那時才是真正的大仗。到時,恐怕我們九死一殘啊!”
大伙都陷入了沉思,越往后,危險就越大,難以想象屆時戰況會有多激烈。
“我看,咱們還是想辦法直接從軍營中跑出去吧!......”司空班長似乎下定了決心。
對于這一決定,大伙自然不會反對,所有人都盼著能早點逃出去,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制定好周密的計劃,確保萬無一失。最終,時間定在了九月十一日午夜過后,那天正是三班站崗,又是農歷初九,后半夜沒有月亮,利于隱蔽。
時間剛定下,石柱立馬就告訴了羅二薺,隨后,兩人又逐個通知了同村的其他幾人。卞關行也逐個通知了他的幾個弟兄,再加上前前后后聯系到的人,打算一同逃出去的有近三十個。
初九這天傍晚,夕陽依然像往常一樣刺眼,昨天下了場大雨,太陽蒸得空氣令人窒息。軍營里懶懶散散地走著一隊等著盛晚飯的士兵,個個都苦著臉。
打到“八寶飯”后,石柱便蹲在一旁吃著,順勢朝鐵絲網方向看了看,那里依然是最大的阻礙。這時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越過鐵絲網和水溝后竟又向北拐了彎,穿過千溝萬壑,一直到了海州,到了灌云,到了谷圩,到了自家的院子里,家里人此刻都在盼著他回去。
或許,今天夜里,這一切都能成為現實。
入夜之后,一切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蛐蛐不知躲在哪個角落里歡快地唱著,但所有人早已習慣了這聲音,也便覺得沒有聲音了。
到了凌晨兩點,值夜看表的弟兄悄悄把大伙叫醒。所有人穿好衣服,只隨身帶了些壓縮餅干,這還是他們花了幾個月時間才攢下來的。至于槍,里頭只留有一發子彈,帶著也是累贅,遂全部留了下來-后來證明,這個決定是錯誤的,即便只有十幾發子彈,最起碼還能聽見個響,嚇唬嚇唬人。
就在大伙剛要出門時,誰知排長突然進來了,這會他正在查夜。還是司空班長反應快,看到排長進來,立刻用不高不低的聲音喊著:“立正!”聲音剛落,十幾個人便排成兩排,在黑暗中分立兩旁。
“你們這是要干嘛去?”排長察覺到了異樣,一邊往里走,一邊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