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丁發財這么一說,那幾個當兵的立馬就把石柱拉了下來,隨即,幾支黑洞洞的槍口便對著他,“說,你倒底是干什么的?”
遇此萬分緊急之意外,石柱和霍大叔瞬間緊張起來,驚出一身冷汗,臉色也變得有些發青。好在霍大叔臨危不亂,鎮靜地對丁發財說:“這位大青年,恐怕你是喝多了,認錯人了吧!你瞧仔細了,這是我侄兒,不是你說的那什么柱的!”
“不會認錯的......,他和我一個莊上,打小就在一塊堆......,化成灰我都認得!”丁發財一邊說著,一邊甩手使勁反拍石柱,哪知正巧拍到了石柱大腿的傷口上,疼得他額頭上的汗都滲了出來,傷口的血也將褲子染紅了一小片。
幸運的是,石柱稍一轉動,這傷口正好就被驢車擋著了,但只要士兵一過來,立馬就能看到。此時情況異常危急,石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他緊握雙拳,大有放手一搏的架勢。
就在這危急關頭,與丁發財一起喝酒的另一人出來了,隔著老遠就喊著:“丁少爺,我說你出來撒泡尿怎么半天不見回去,原來是躲在這兒了!咋了?犯事了?這么多槍指著你!”
這一喊,所有士兵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了。
“你才犯事了!我逮到了一個逃兵!”丁發財指著石柱對那人說。
“逃兵?我看你才是逃兵,不敢喝酒就逃到這兒來了吧!”那人又指了指石柱,然后手一擺:“我看你們都是逃兵,都回去喝酒去,一個都不許少!”隨后,他便將丁發財摟著,拉去繼續喝酒了。
等丁發財走遠了,霍大叔便笑著說:“軍爺,您看,都是誤會,這些人酒喝多了,竟說胡話!”
那群當兵的見這樣,也不好再攔著,便收起了槍,給他們放行。上了車后,霍大叔隔著驢車也看到了石柱大腿上滲出的一小片血跡,他便順手將包袱往石柱那邊推了推,石柱也會意地用包袱擋了下,坐到了驢車上。終于,兩人有驚無險,順利地通過了最后一道關卡。
到了安全地方后,霍大叔便下了車,到路邊拽了一些已近枯萎的金銀花,讓石柱嚼一嚼。說來也奇怪,嚼了之后,石柱頓覺口舌清爽了不少,又能說出話了。
這個時候,石柱竟習慣性地向霍大叔敬了個軍禮:“多謝霍大叔今番相救之恩!”也正是這個軍禮,讓石柱恍然大悟,一路上若非霍大叔讓自己變成“啞巴”、不要說話,自己舉手投足之間恐怕早就暴露出當兵的習慣了。
霍大叔說:“你也甭謝我了,人嘛,既然遇到了,就得幫一把!”
等到驢車過了善后河,霍大叔便跳了下來,“大青年,我只能送你到這了。我丫頭家在東邊,著實不便帶你去,咱就此別過!”
石柱也下了驢車,作揖道:“相救知恩,永生難忘!今后若有機會,定當報答!”
霍大叔擺了擺手:“行了,我也該走了!不過以你這情況,還是先找個地方歇歇吧,到了晚黑再走路,不然太危險,指不定路上還會遇到什么事。”
“我記住了!霍大叔,您也慢走!”說罷,石柱只聽得驢車上的銅鈴聲越響越遠。
石柱找了一處隱秘的陰涼地,在一塊大石頭上躺了下來,呼嚕嚕就大睡起來。或許是這些天趕路太累了,等他再睜開眼時已不知是何時,天早已黑透。來到了大路上,石柱卻發現,不知什么時候起,四周竟上起了霧,兩旁的花草樹木在黑暗與薄霧中透出的輪廓竟變得像魅影一般,原本再熟悉不過的道路也越發陌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