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春花搓著手,羞羞答答地說:“我覺得他人挺老實的,我沒看不上他......”
“那成,這事就這么定了!雖有些遠,你有空回來看看我們就行。而且我聽柱子提到過他家,都是地地道道的老實人,嫁到那,不會虧著你的!”事情一定,沈月云便對眾人說道:“來時我跟孩他噠商量過了,春花的親事宜早不宜遲,一說定了,挑個好日子就成親。我們啦,真的是擔心,隨時都會扣上資本階級的帽子,怕會影響到她的將來。”
這時風妮子似乎還有些顧忌,說話略微吞吐:“姐姐,還有件事俺過意不去,你看,這次是臨時來的,俺啥都沒帶,這,彩禮......”。
“彩禮,都是小事,不用擔心,沒有也不妨,到時候我們還會給春花陪些嫁妝的!”
就在她們正說得高興時,石柱回來了。他和村里一些小青年幫著把支前的糧食裝到麻袋里,又扛上車,這才忙完回來。聽說了此事后,他高興地說:“姑姑,咱這不是還有份現成的見面禮嘛!”
只見石柱到屋里拿出了刺龍匕,畢恭畢敬地交給風妮子,說道:“姑姑,這把攮子是你們家的傳家寶,無價的!當年風大爹借給我一用,現在我把它還給你,你不正好可以拿這個傳家寶作為見面禮,送給春花么!”
“哎呀!原來是這個呀!”還沒等風妮子說話,石裕氏突然一拍大腿,“原來夢里頭那白馬嘴里叼著的就是這把攮子啊!我就說了,他倆這緣分,可是命中注定的!”說完,石裕氏問虎子:“虎子,告訴大奶,你今個兒高興不?”
虎子仍不言語,只是笑了笑。但這次他是站在春花的旁邊,手里攥緊了她的衣角。
“虎子,有了媳婦,這么快就把你娘給忘了啊!”眾人聽石裕氏這么一調侃,皆哈哈大笑起來。
陸春花出門的日子就選在兩天之后的農歷十一月二十。
一切皆塵埃落定后,風妮子趕來的騾車便成了接新娘的婚車,洗刷一番,又掛上了大紅花。婚車從石柱家出發,到祝廣連家去接陸春花。時間緊迫,此次祝廣連只請了莊上的宗親。石柱看到,只一年沒見,未到半百的祝廣連已多了半頭白發。
鮑虎子和陸春花兩人,似乎還有一個“交集”:十一年前,石柱去濟寧時,無意間救起了落水的虎子,那年他帶走了刺龍匕;十年前,石柱冒著可能被日本人抓到的危險潛回廣連商行,無意間見到了前來投奔的陸春花,算是救了春花一命,那時他為了找回刺龍匕。如今,石柱又送還了刺龍匕。
可以說,石柱既是他倆的恩人,也算得上是命中注定的媒人。
臨出發前,虎子和春花特地給石柱磕了一個響頭,發自內心的。一直到在醫院對著吊水瓶講故事的那天,石柱都沒有忘記這件事。